黑寂寂的夜,屋子里射出微弱的灯光。那汉子应是已醒过来,嘴里嚎叫着喊救命,一边又骂骂咧咧满嘴的臭婆娘弄死你之类的污言秽语。
裴元惜躲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她念喃着,极像一只遇险时将头埋进沙土中的鸵鸟。如此自欺欺人之举,不是傻子是什么。
“出来。”男人声音冷冽。
“不出去,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她傻里傻气地嘟哝着,“不出去,你看不见我。”
男人似乎耐心很好,仿若狩猎的猛兽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他目光如炬,将那水缸后面的少女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厚重的额前
“我叫公冶楚。”
“公冶楚是谁我不认识,我也没有听说过,我要我爹”她手缩
屋子里的汉子叫声越来越凄厉,听声音正
公冶楚望向屋子,问“那里面的人是你伤的”
缩成鹌鹑状的少女还有胆子替自己辩驳,“那是坏人,他脱衣服还想抱我,我拿剪刀扎他。他骂我,说要弄死我,我就又凳子砸他。坏人就应该挨打”
说得虽然有些混乱,但总的意思还是能让人听明白。男人眸深如晦,又看向那倒
不远处,有一个滚落的瓷瓶。
“她呢”
“这个婆子也不好人,她说要送我回家,我知道她是
“接连撂倒两个人,你当真是勇猛得很。”公冶楚的声音极淡极冷,听不出他到底是褒还是贬。
裴元惜不客气地承认,“我这么聪明,当然又勇又猛。”
空气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他背着手微微俯身勾着一双冷清的眸看她,逆着的微光之中似有阴风鬼影张牙舞爪,他邪魅的模样如暗夜修罗般令人魂飞胆颤。
她不敢看他,埋着头,又
一只大手将她提溜出来,她情急之下一手扳着水缸不放,尖叫连连,“坏人,放开我,不要动手动脚
公冶楚的冷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颔,迫使她的脸暴露
“竟然是个傻子。”
“都说了,我不是傻子。”她鼓着脸,感觉下颔被捏得生疼。“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敢动我,我就赖上你,让你娶我。”
闻言,公冶楚放开她。
她得意洋洋,“怕了吧”
他冷笑,“怕你就不怕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她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吓得连连往后爬,“不要,别过来。不要碰我不要打我,我会听话的”
院子里突然涌见几许火光,进来的侍卫们听到她的声音,再一看她面前站着的人,立马整齐划一地转过身去。
他们的大都督,刚才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公冶楚眼眸黑沉,就是这个傻子怎么可能他会有一天爱她爱到铭心刻骨至死靡它,为她望穿山海忠贞不移。
简直是荒唐至极,他竟然会记住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裴元惜大着胆子偷瞄,这才看清来公冶楚的模样。
风骨峭峻,高山仰止。
眉宇间月白清风,却蕴藉着邪妄之气。黑锦的外袍,内压着深紫的里襟。矜贵冷漠,势倾日月。明明是雅人深致的俊逸出尘,气质竟如同永封极地的凛啸冰山般拒人千里,还揉杂着焚舟破釜毁天灭地的狂肆。
极其俊美,极其复杂。
她
他薄唇如刀,紧抿着。
黑衣肃穆的护卫把汉子从屋子里拖出来,用水泼醒地上的妇人。汉子半条命都去了,眼下哀嚎乱叫爬着喊救命。
裴元惜露出害怕表情,指着他们,“打他们,他们都是坏人”
妇人醒来看到男人,瞳孔巨震。怎么可能公冶楚怎么会管这样的小事不是一个侯府的傻子吗为什么能惊动这个煞神
公冶楚冰冷的目光看过去,“看来你认识我”
妇人否认,低头瑟瑟。
那汉子为求活命,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五一十把妇人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大人,她原是衍国公府的下人,因犯了事被
“衍国公府”公冶楚眉锋如刀,“程家上下一百零七口,都已是东都城外二百里乱葬岗的孤魂野鬼,想不到我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三年前皇子们的血染红庆和殿前的地砖,皇宫里尸骨成山。宫外的菜市口同样是血流成河,一车车的尸体往城外拉,方圆几百里内多了几处无名的乱葬岗。
衍国公府是开国勋贵,亦是第一批被公冶楚用来开刀的世家。
妇人突然暴起,又被两个柳卫死死按住。她
一个被
一个护卫踢一脚过去,她趴
“大都督,不关小人的事,小人都是被她逼着干的。大都督饶命”
知不知道,都得去都督府的地牢里说。既然那个妇人敢骂公冶楚,那么这两个人自然会被柳卫带走。
裴元惜迷乎乎的表情,仿佛根本不知道公冶楚是什么人。
她娇憨的脸上带着哭意,窥了窥公冶楚,“我要我爹,我要回家”
公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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