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不气?是气, 要不是做局的人太绝,既杀了人又拿走了链子, 他何至于落到现
江炼觉得自己凭空栽进一个大烂摊子:蜃珠毁了、牵扯进命案、同伴被扣作了人质,自己也受制于人, 不得不帮人找链子……
他抬起右手,手心手背翻覆着看了两遍,如老人家骂不肖子孙:“你说你贱不贱?”
扯什么不好, 非扯来孟千姿的链子,一误扯成千古恨, 得罪了一个有大来头兼具小心眼的女人。
别看后山挨着叭夯寨近,寨子里的人几乎从不上山, 因为叭夯寨本就是硬生生
解放初, 接连赶上战乱匪乱, 那些个畜生也出来凑热闹,各乡县虎狼伤人的事儿特别多,事情上报之后,刚巧解放军四十七军正负责湘西剿匪, 都是快马快枪装备良, 于是同时剿虎灭狼, 连六零式迫击炮都用上了,这可比梅山虎匠要高效多了,一通杀剿下来,说是差不多绝迹了。
但湘西毕竟山多林密,难说那些个漏网的会不会躲
江炼初进寨时,老嘎就向他反复强调过山林的凶诡,这也是为什么他雨夜进山时都随身携带狼喷——山林是虎兽栖息地,他一个外来客,
……
山道上都是杂乱的脚印,应该是山鬼查探时留下的,这帮人做事并不潦草,他们仔细筛过的地方,估计不会有什么遗漏。
江炼不甘心,继续往更深处走。
后头的路碎石零落、腐枝败叶成堆,越
照明跟不上,走再远的路也白搭,江炼正犹豫着要不要折返,也不知道是哪个方向,隐约传来怪异的嗥叫声。
那声音呜咽里带尖厉,像没满月的狗扯细了嗓门狂吠,让人心里说不出的膈应和难受。
江炼刹那间毛骨悚然。
之前数次进山,大概是赶上风急雨大,野兽都不愿意出巢,还真从没遭遇过,穿林过岭时,也从不犯怵,反而是现
江炼了步,转身想走,目光瞥处,心念一动。
前头十来步处、一棵几围粗的老杉树根部,布满横七竖八的白色道道,像是有人拿石膏粉胡乱涂上的。
怪了,这颜色这么显眼,前几次他怎么没看到过?难道是新涂的?
火头还能支撑,江炼一时好奇,凑上前去看。
火光过处,他看得清楚:那些所谓的白色道道,其实全是利爪抓痕,只不过抓挠的力道太大,导致表层的树皮剥落,露出了里头颜色较浅的韧皮罢了。
江炼拿手
野狗吗?
江炼的印象里,树之于狗,只是辅助撒尿的功能,这么多狗,拼命刨树是为什么呢?
江炼抬头向高处看去。
七八米高处,一根旁生的粗大树桠上,软塌塌耷拉着什么东西,江炼先还以为是老猴——有些猴子死了,就会这么晾海带似地挂
不过他很快
还是个女人。
老嘎傍着火塘喝得醉眼朦胧,忽见江炼背了个血葫芦般的女人回来,惊得嘴巴半张,愣
江炼瞪他:“
哦,对,老嘎忙不迭起身,手忙脚乱抢进屋里,拽了张草席
下来时,看到老嘎正盯着那女人
这老头,真是指望不上,江炼懒得说他,飞快地
“哈?”
“我认得,”老嘎笃定得很,“今天
江炼没好气:“是你熟人,你还干站着看?”
老嘎如梦初醒,手脚终于麻利,搭着毛巾端了热水进来,那女人身上有抓伤,也有刀伤,抓伤遍布全身,一道一道,衣服都破得不成样子了,刀伤一时辨不全,只知道最显眼的一刀
江炼剪开她的衣服,先拧了毛巾帮她擦拭,许是动作大了牵动伤口,那女人痛极之下,突然睁了眼。
起初眼神茫然,瞬间转成了极度惊恐,嘶哑着嗓子吼:“别杀我,不要杀我,我路过的,我就是路过的……”
她已经伤成这样了,再乱挣还得了?江炼迅速扶住她肩膀,手上用力,稳住她的身子,语气很温和:“不用怕,你现
那女人瑟缩着看他,也许是觉得这人眉目和善、确无伤人之意,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再然后目光渐渐涣散,又昏死过去。
江炼这才能腾出手来,帮她逐一清理包扎,其实有些伤口需要缝针,但这活太细,他做不来。
老嘎
“马彪子,这绝对是撞上了马彪子。”
江炼手上不停:“那是什么?”
“就是豺狗啊,又叫苗狼,老虎都怕它,老话说得好,山里有马彪子
苗狼……
想起来了,干爷提起过这凶畜,说是体型不大,跟狗差不多,黄毛,长了个马脸,叫起来幽幽咽咽像鬼哭,特别瘆人。
单只苗狼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们群体活动、协同作战,行动极敏捷、爪牙锋利且堪称多智,五六只马彪子就敢围攻老虎,而且讲究战术:通常都是几只围咬,其中一只觑空跳上虎背,把老虎的眼睛抓瞎,然后咬老虎屁股、从肛-门里往外扥肠子、吃内脏,几分钟的功夫,就能吃得只剩下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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