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归又
俩人信步而行,途径一田间小道,远远地瞧见一行人渐行渐近,想是其中有人提了白纸糊的灯笼,白光闪烁,细听,竟隐隐有哭泣声漫来。
现下乃是卯时,纵然是立夏时节,天日较长,却只天边浮出一线鱼肚白,离天色大亮尚需一段时候,由于这哭泣声着实有几分凄厉,周遭又是晦暗不明,加之夜风打得田间小道两侧植着的农作物沙沙作响,这场景便生生地诡异了起来。
酆如归面色不变,侧首望了眼姜无岐道“应是有人出殡。”
不出酆如归所料,片刻后,确有两个壮汉从晦暗中显露了出来,这两个壮汉抬着一副棺材,这棺材瞧来质地尔尔,应是最末的杉木所制,甚至连其上的黑漆刷得都不甚均匀。
棺材后头紧随着十余个妙龄女子,全数身着粗麻孝服,容颜憔悴,啜泣连连。
这田间小道仅可供一人通行,酆如归与姜无岐无处可让,又无法当着凡人的面施展身法,不得不退到一边的田地中,这田却是水田,植着一丛丛的水稻。
酆如归怕被人瞧出古怪来,并未立于绿油油的稻秧上头,而是直接踩
待棺材远去后,酆如归压低声音道“这棺材中并无尸身,一般而言,见得尸身才能断定其人已然身亡,不见尸身便下葬者,多是死于战乱,尸身难以搬运、找寻亦或是辨认不得。”
“你说得不错。”姜无岐抬步回到田间小道上,“但芸朝已近百年无战祸了,这棺材的主人断不可能死于战乱。”
“送葬的俱是些妙龄女子,且颜色不俗。”酆如归从水田上来,低下身去,取了张丝帕,一面擦拭着云头锦履上沾染的泥水,一面续道,“那些妙龄女子十之八九出身于烟花之地。”
姜无岐猜测道“倘若那些妙龄女子出身于烟花之地,那能让她们一道送葬的无非是烟花之地中人。”
酆如归擦净足上的云头锦履,一弹指,引出一朵鬼火来点燃了脏污的丝帕。
浅蓝色的鬼火映
丝帕须臾便烧了,酆如归抬手抚过被夜风打得凌乱的鬓
姜无岐淡然地道“贫道本就从未要你还一身道袍予贫道,这道袍不过是被你撕破了些许衣襟,不妨事。”
“你这般客气,我倒偏生要还你一身道袍。”酆如归说罢,偏巧一轮红日从云端跳跃了出来,霎时天光大亮,将他照得分明。
酆如归仍旧是一身红衣,被洒了一身灿灿晨光后,这红衣宛若要燃烧起来似的,这红衣乃是纱质的,宽大的衣袂原本遮住了他的手臂,但此时,一双手臂的形状已然无所遁形,肌肤亦是依稀可见,他腰间的系带却是墨色的绸缎所制,散着扎眼的光泽,束住了他纤瘦的腰身。
忽地,他红衣的下摆被风拂起,将他双足上的云头锦履展露了出来,这云头锦履与红衣一般颜色,其上绣着莲花纹案,因沾过水的缘故,这莲花栩栩如生,娇艳欲滴。
姜无岐望着酆如归,稍稍有些恍神,片刻后道“你若执意要还那便还罢。”
酆如归伸手覆
姜无岐心知酆如归是
盛着二公子魂魄的酆如归自然不会如此,但真正的酆如归却是如此做过的,并且较方才所言更为残忍。
姜无岐对自己毫无防备一事,酆如归一方面忧心不已,一方面却又直觉得姜无岐便是自己溺于湖水之时急需的那根浮木。
末了,酆如归叹息一声,细细地端详着姜无岐逆光下温润的眉眼,猛然回手,转过头去,踏着云头锦履走
两人一人作女装,由外人瞧来乃是一美貌女子,一人却是身着半新不旧道袍的道士,一女子与一道士走
酆如归对此毫不
酆如归窥见姜无岐耳根的一点嫣红,扯着姜无岐进了家包子铺。
这包子铺仅有两张小木桌,酆如归扯着姜无岐
姜无岐的视线定
小厮手脚利落,两人所要的吃食很快便上齐全了。
酆如归尝过一只小笼包子,才问道“那公子可是有甚么古怪之处”
“我看他心术不正,并非善人。”姜无岐从手边的竹筒中取出一副竹箸,方要去夹那雪菜香干包子,却听见酆如归揶揄道,“却原来道长还擅长相面。”
姜无岐认真地答道“我不曾习过相面之术。”
“我是与你说笑。”酆如归因这具身体之故,喜食荤食,他吃罢鲜肉馄饨与小笼包子,一手支着下颌,暗道你若是习过相面之术,许便不会着那酆如归的道了。
未多久,姜无岐便也用完白粥与雪菜香干包子了。
酆如归大方地付过银钱,又回首道“走罢,我们买道袍去罢。”
酆如归唇上油润一片,唇瓣启阖间,可窥见
姜无岐略一犹豫,指了指自己的唇瓣,道“你还是先擦干净了,我们再走罢。”
酆如归会意,却故意走到姜无岐面前,取了丝帕出来,抬手去擦,被姜无岐偏头躲过后,委屈地道“你不是要我为你擦拭么”
姜无岐并未觉察到酆如归的戏弄,摇首道“我是要你为你自己擦拭。”
“原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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