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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晚期癌症患者的自白(第2/2页)

/> 冯尔定被揪出来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解放前夕去过一次台湾,何用仔细分析,更不能听信他的狡辩之词,他当然非叛即特。我以为比之于我的资本家出身、政治课“放毒”以及“妄图混入红卫兵组织的政治扒手行为”,他要卑微得多,而“小将”们竟丧失了正常的判断力,指定他来当劳改队的队长。
我们有几天的劳改项目是掏粪、挑粪。冯尔定是个五十岁的胖子,一身囊肉,他挑着木头粪桶的那副喘吁吁的模样,真赛得过基督受难图。但是他是队长,焉敢懈怠每回他总是掏个满桶,咬着牙,脚下绊蒜地煎熬着挑往晒粪池。不过冯尔定很会买人心,就是别人挑多挑少他一概不管,除非明显偷懒,停止干活,他才四外望望,提醒你“干吧干吧”。这么干了两天,晚上回到我们住的破房子里,众牛鬼蛇神不免对他有了恭维感激之词。冯尔定听着这些谀辞,盘腿坐
每天晚上临睡前我们照例要开个认罪会,这时候“小将”们纷纷来听,偶尔也能拉来几个贫下中农代表。认罪会的开法是每个“牛”先自述罪状,然后大家评论认罪态度是否合格;这两天里冯尔定的认罪词不过还是那么一套,但大家竟纷纷说他老实、诚恳,我望着他那副垂下眼睑的模样,心里只骂他奸猾,但是我也不愿戳穿他的伎俩,因为倘若第二天“小将”真来检查每个粪桶装粪的情况,对我也并无好处。“小将”逼我对冯尔定的认罪
第三天,把冯尔定拉下马的机会竟从天而降一阵风,把一角破报纸吹到了他的粪桶中,我素来眼尖,立即看出那角报纸有好大一幅领袖头像;当时我和他正并排撂下粪桶,
冯尔定这下垮了台,当晚“小将”们宣布了我任队长职务,我心中充满了狂喜与满足。奇怪,对冯尔定的坠落,我竟比对陈茂生和许薇玲的沉沦更为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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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员。这个事实今天想来连我自己也哑然失笑。我是反右斗争胜利结束时入党的。有时候会
一九七〇年,我
白春富最爱向全校师生或全校教职工训话。每回上台,老是他
白春富的笑柄很快就凑足了一打。比如,他
我和白春富的明争暗斗很快便白热化了。
一个大雪纷纷的夜晚,我得知白春富跑到一位单身女教师宿舍中“做思想工作”,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宿舍的窗外,蹲下来偷听他们
我的生活和事业如果我有事业的话都变得顺利起来。但是我仍然时时苦闷、仇恨、愤慨。因为世界上竟还有那么多比我强的人和事。我不放过任何把别人成功和幸福毁掉的机会。举一个小例子前面提到的那个许薇玲,历经沧桑,仍然活着,还是教她的语文;她从各方面来说都不是我的对手了,很难刺激起我的反应;但是去年元旦前我
记得我头一回来医院门诊,检查完我的肝功能时,意外地
我啊我啊,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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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嫉恨并且拉下来、打下去的人,他们又都钻出来、站上去了。而我所新嫉恨的人,却拉不下来也打不下去。去年区教育局派来个赵醒,他当校长,我算保留了个第二副校长的职务。赵醒原是某重点中学的副校长,老资格,又是个内行,生活作风上也无懈可击,我对他只有退避三舍。但是
但是上面有神,这类事不能阻挠。那小聂不但报了名,而且
三天后,小聂又找我来了,他说“我又去了招生办,人家让我明天上午去口试,我那三节化学课,您看是不是给调调”我摇着头,正色对他说“那怎儿成没见着正式的通知,我不能准你的假。”他急了,逼近我说“您不信您打个电话去问问,要不,我今天下午就让他们补个通知来,成不成”我做出忙于审卫生室送上的一打表格的样子,不耐烦地说“我对任何后门都不感兴趣。”这句并不对题但又隐含着某种深意的话,使小聂顿时变了脸色,他咬咬嘴唇,摔门走了。
第二天小聂旷工半日,我有意到有他的课而改为自习的班上转了转,以诱导式的提问,搜集了不少同学对他教课的意见。
下个星期一,赵醒开完了会,来办公室上班,他一擦桌子,那封通知书就从夹缝中落到了地上,他看后埋怨我怎么不把这信好并及时转给小聂,我淡淡地说“怕是传达室老头送来时我也不
然而科学院竟还
据说是经过一番“比较平衡”,小聂终于落选。赵醒告知我这个消息时,不住地为之惋惜,我严肃地对他说“你可不能对他流露出这种情绪,他的教学态度本来就有待改进,我们要进一步加强对他的教育”赵醒只好点头。当天下班时,恰遇小聂灰溜溜地推车走出校门,望着他的背影,我觉得夕阳是那般的艳丽,晚风是那般的骀荡。
回家的路上,我拐进“翠华楼”要了一份“芙蓉鸡片”,买了二两“白干”,仿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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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邮
望下列同志完此文后,将反应寄广东人民出版社转我
赵醒陈茂生隋逸文许薇玲冯尔定白春富聂子明
1980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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