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纵容的,他们应当承担罪责。党中央不是已经决定要公开审判他们吗你就别再想了吧。难道你主张不算他们的账,倒算你这样的人的账”
“我恨死了,他们。他们的账当然要算。可是我不能不往深里想,为什么他们那么一煽动、一纵容,像我这样的干部子弟就首先疯狂起来我们为什么那么容易受蒙蔽为什么那么不管不顾地冲到第一线难道不应当承认,
“算了算了。蔚兰,你这么思考下去,是很危险的”
“任何时候,严肃的思考也不应当为思考者带来危险,相反,不思考才是危险的”
“不要空谈,蔚兰。张志新的思考难道不严肃、不深刻、不正确吗可思考给她带来的是杀身之祸”
“
“蔚兰,你成哲学家了这思考多让你痛苦啊,看你额上的皱纹、脸上的泪痕”
“是痛苦,可也幸福”
蝉鸣。蝉鸣。蝉鸣。
哭声。哭声。哭声。
一张变了形的男孩子的脸。
“狗崽子你他妈的老实点”
“你不打,把你丫头养的也捆起来,一块揍”
皮带。铜头皮带。皮带上的铜头。闪闪
下垂的皮带。挥舞的皮带。落下的铜头。
“啊啊哟”
太阳穴痛。只不过是因为累了。喊得太多太久。
一双倒过来的眼睛。呆滞的眼神。
“死有余辜”
“死了就死了,不许哭再哭就他妈的把你们也捆起来”
电话盘。“我他妈的要火葬场死了个黑帮你们他妈的快点儿来”
电话盘。旋转。旋转。旋转。转成一朵仙人掌上的黑花。分泌着黏液的黑花。
“奇怪,要不是今天他提起来,我简直不记得那个张春萌了”
“谁提起了谁”
“就是早上我
“他提起了谁你想起了谁”
“他提起了那作家的儿子,叫张春萌的。跟我差不多大。他提起来,我才想起,打到一半,打得那作家半死不活的时候,他从学校回来了。他进了屋,一见那个情景,浑身哆嗦其实我也记不大清他还有什么表现,是哭是叫,我根本就没注意。我命令他同狗老子划清界限,他好像木
“天哪你打哪儿学来的这种惨无人道的办法”
“我说不清。真的说不清。我的兽性是怎么涌现出来的谁也没有具体地教给过我。可是我
“这真可怕。张春萌为什么依着你呢那是他亲爹啊”
“我连自己都弄不懂,怎么弄得懂他他比我个子高,力气一定比我大。当时屋里只有我一个戴红袖章的,倪敏她们都走了嘛可是他到底还是没有反抗,挥起皮带,打了他的父亲当然,他犹豫,他不时紧闭着眼睛,当皮带的铜头落到他父亲身上时,他甚至被吓得蹦了起来,因为他父亲用那么一种没法形容的眼神望着他可是他毕竟打了不止一下”
“他心上的创伤一定比你还深”
“不错。也许,就从那天起,他彻底地垮掉了。现
“天哪,这是真的吗”
“真的。这是绝对的真实”
“蔚兰,你折磨自己还不够,你还要来折磨我啊停止吧,停止吧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了”
“怎么是胡思乱想呢一切都很有条理后来那作家的老婆回来了,她一进屋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便哭得死去活来倪敏她们不知为什么又来了,大家一顿吆喝,她不敢哭了我们叫来了的火葬场的车,于是,那作家很快就烧成灰了,现
“不要这么激动,蔚兰。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往事。我们太渺小了。要把
“当然。我并不幻想立即弄懂一切一切。可是我总得弄懂我自己啊我为什么会把他打死为什么为什么”
“谁能答出这个为什么呢”
“我我还是能够的你不要反驳我我想明白了,我打他的时候,并不懂得什么叫死我恨他,所以打他,并不知道打到什么程度就会致死;
“我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从小就受到那么一种教育。无论是革命英雄的死,还是叛徒的死,都被讲得很轻松,很简单。我们的电影现
“其实,每一个倒下的人,都包含着一部完整的悲剧”
“我爱你,就爱的是你这种思想的闪光”
“这是闪光的思想吗也许会有人以为,我到了战场,不敢向敌人开枪呢。我会开的。但是,正因为我懂得双方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一条生命,这生命并不都是依自己的意愿才来到我面前和我拼命的,所以,我才更感到我有责任为消灭那种驱使他们来侵略、抢掠我们的祖国和人民的邪恶力量而进行战斗。我会打死那扑向我要我命的士兵,可是一旦他成为俘虏,我就会立即丢弃打死他的想法,我甚至还会怜悯他,爱他”
“可是懂得这一点的人,不是太少了吗现
不是鸦嘴胡同21号,而是自己的家。
大敞的屋门。屋门上的玻璃裂着大缝子,如僵住的闪电。乒乒乓乓的声音。什么东西“咕冬”倒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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