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刚松口随他来海州,他怕她反悔,这才一刻都不敢等。不知现在他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赵沉茜没有心思再饮酒吃饭,趁着众人不备,悄悄走出花厅。她抬头,静静看着檐角的辟邪铃,人未至,酒香先来,苏昭蜚停到她身侧,说:“这是容冲挂的。我问他世界上第一和第二强的剑客都在府内,还挂辟邪铃做什么,他没有回答我。兴许,你知道答案吧。”
赵沉茜听着风吹铃铎,淡淡笑了:“他似乎很喜欢刻铃铛,到处送人。”
苏昭蜚挑挑眉:“他喜不喜欢刻铃铛我不清楚,但送人可从未有过,至少没送过我。”
赵沉茜拧眉,那他说这是道门基础课程,所有人都要学?苏昭蜚瞧着赵沉茜脸色,看热闹不嫌事大问:“怎么了?”
“没什么。”赵沉茜慢慢摇头,清醒而平静地说道,“他满口谎话,骗了我太多事,我要亲自去问他。”
苏昭蜚看到好兄弟后院起火,愉悦地笑了,突然怔了下,不可思议道:“你要去找他?”
“对。”赵沉茜说,“海州诸事,就交给你了。”
苏昭蜚看看齐聚一堂的宴会厅,又看看赵沉茜,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现在?”
“是。”赵沉茜眸光清亮,语气平淡,很显然,她只是通知他,而不是征求他的意见,“内务流程程然都清楚,你若有哪些拿不准就去问她。军营中你才是元老,用不着我多嘴,唯有一点,周霓立下大功,万不能寒她的心,女子军舍一事,务必督办妥当。”
苏昭蜚挑眉,这个女子总能让他意外。宴席上他听出了赵沉茜的言外之意,他以为她在敲打他,要通力合作,勿要走了齐军的老路,没想到,那时候她就决定要自己去找容冲?
苏昭蜚真心好奇,问:“为何?”
赵沉茜听到也很诧异,道:“其他人都回来了,独他不在,我去找他,哪有什么为何?你们都觉得他武功高,经验足,不需要担心,但对我来说,他答应了平安归来,既没回来,我定是要去找他的。”
苏昭蜚看着赵沉茜的眼睛,笑了下,负手望向屋檐下叮咚作响的铃铛:“我从小就看不惯他命好,什么都不争,但什么都有。现在看来,老天还是太眷顾他了,傻人有傻福,一辈子命好。”
“你只管去吧,我和屋里面的人说。再耽误,天要黑了。”
赵沉茜对他微微颔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向清秋。身后宴会酒兴正酣,大家谈着不久前的胜利,兴致高昂,欢声笑语。唯有赵沉茜始终记挂着容冲,从不因为他是个强者,而理所应当留他一个人。
苏昭蜚听着风吹林木,铃铎悠悠,百无聊赖伸了个懒腰,晃悠着走回花厅。
这辟邪铃风一吹就响,实在太吵了。
第118章 救兵
泗州码头, 晨曦初露,往日这个时辰河面已经繁忙起来,但今日帆樯如云, 桅杆林立,众多商船船头挨着船尾挤在岸边,商贾们站在码头上, 着急地争吵着什么。
茶摊上,一个戴着白色幕篱的女子收回手, 问旁边忙碌的老者:“掌柜的,泗州水贸历来繁荣,为何今日这么多商船都停在码头, 并不启航?”
“唉。”老者叹气道,“还能为什么, 又打仗了。榷场兴废无常,前几日还好好的, 最近几天南边突然说捉拿钦犯, 关闭所有渡口, 好些商船交了牙钱、过税,关引都拿到了, 淮南榷场却不许过。唉,榷场行商全凭巡检司心意, 朝令夕改,动辄更变,这么一耽搁,恐怕一船货都要血本无归啊。”
老者暗暗打量,这个女子戴着幕篱,笑不露齿, 行不移裙,身上衣裙虽然简单,但不掩华贵气度,她身后的仆从亦各个精壮凶悍,目如点漆,可见来历不凡。
泗州地处淮河、洪泽湖交汇之处,是南北商旅咽喉要道,宣和二年朝廷向北梁求和,泗州被划归给北梁,南北商脉就此被一刀斩断。但是北梁需要南方的丝绸、茶叶、瓷器,燕朝需要北梁的药材、皮毛、马匹,最后两国协商,设立榷场,供南北贸易往来,但战资和禁品不许流出。
然而,政局瞬息万变,榷场今日通,明日便废,过税繁重,手续复杂,并且禁品的定义随时在变,今日是铁器、铜钱,明日就又要加上马匹、粮草、药材,能否通行全凭巡检司如何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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