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纵横十九道上无数的变化,再也没有其他念头可以侵扰到她。
——二十分钟后,庭见秋在众人的瞩目与轻声议论之下,找到自己的名牌,坐下,待比赛开始,与对手互揖,不到一个半小时,中盘屠龙。
朝国女棋手投子认输。庭见秋起身,收棋。
与她的棋桌相隔不远,是正中盘厮杀的言宜歌。庭见秋离开赛场时,经过言宜歌桌边。少女莹白的圆脸抬起,两人目光相触半秒,又飞快错开。
她们彼此都能认出这个眼神:母兽在猎杀开始之前,向对手示威的神情。
终于结束了今日的三盘厮杀,庭见秋身心俱疲,一个人在自助餐厅埋首狂吃。
谢砚之端了餐盘来,也不问一声,就在她面前坐下:
“我看了你刚刚的棋,杀得很过瘾。几手擒杀紧气,非常精彩。”
庭见秋一盘子大鱼大肉大螃蟹,红烧盐焗和爆炒。谢砚之吃个自助还讲究荤素搭配,盘里还有几截葱绿的小青菜。
庭见秋见他来了,赶紧梗着脖子,要把嘴里的肉咽了,谢砚之大笑说:
“别急别急,别噎着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宜歌赢了。最后一场的抽签结果,今晚就会出,如果你运气好,对上她,还有一晚上时间可以准备。”
庭见秋又问:“你熟悉言宜歌三段的棋风,有什么建议给我吗?”
“她啊,”谢砚之眼神戏谑,“她从小学我的棋,棋风像我,但论计算,还是我略胜一点。”
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庭见秋心中知道,自己这种好战的棋风,最害怕的就是遇上谢砚之这样令自己无从作战的对手。这种棋手永远能从大局着眼,判断局部作战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弃子争先,能够在棋面上形成一个转换,庭见秋纵是在局部作战中占了甜头,从整体而言,未必讨好。
就像一拳打去,对方并不生受,而能轻轻绕开,于侧面使力。
谢砚之又说:“庭老师的事,解决了吗?”
“也没什么可以去解决的吧。那篇新闻发都发了,也算是实情。”庭见秋面上已无波澜,像在说着与己无关的闲事,“惠子给我发了很多消息,说她只是对我成长的家庭环境好奇,去查了一下,文章不是她写的,她只是提供过一些材料……”
谢砚之淡声:“你信吗?”
“我没有回复她。”庭见秋一顿,“比起她,更让我发愁的是我妈。”
她解锁手机,点开和季芳宴的聊天框,递到谢砚之面前——
季芳宴:“回家吧,不要下了,不要再让他难看了。”
谢砚之知道这句话对庭见秋而言有多残忍。他不置评价,抬起眼来,看着她,等她的回应。
庭见秋收回手机,当着谢砚之的面,敲下给季芳宴的回复:
“老妈,我会把最后一局棋下完,我会下赢。我放弃了,那才是让老爸难看。”
第16章 短刀流“你要把言宜歌,拖到你的棋中……
赛程第四日晚,夜如泼墨,细雨斜侵。
庭见秋踏破一汪汪被路灯映照得格外澄明的积水,回到江陵棋院。
赵良甫知道她要来,已经在棋院门口等着了。
收到庭见秋说打算回棋院一趟的消息,赵良甫本能地以为,是为了那一则新闻,孩子伤心了,想和父亲的老朋友聊一聊。他向来严厉,谈心不是他的强项,搜肠刮肚地攒了一肚子安慰的话,可庭见秋发上蒙着细碎的雨珠,浑身寒意,进门便说:
“赵老师,我明天要应战言宜歌三段,有许多自己解不透的地方,请您帮我看看棋谱,商量一下战术。”
赵良甫一愣:“你父亲的事……”
庭见秋眼底带着倦意,却因坚定而显得神采奕奕:“老师,现在我只想下好明天的棋。”
赵良甫叹道:“好!”
楼梯口,丛遇英、关建伟、小文与小悦,还有在江陵棋院学棋的两个月里,庭见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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