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的手臂上,看到数十道刀痕的瞬间,突然意识到围棋圈并不是什么象牙塔,而是充满剥削与不公。只是他太幸运。
谢砚之短暂的二十五年人生里,只有围棋。割舍围棋,就是割舍他全部的生命。
他只好连带着自己的生命一起厌弃。
肩背之上,赵良甫的戒尺随着责骂声不断落下,戒尺挣裂外衣昂贵又脆弱的布料,露出外衣之下浸透白衬衫的点点血渍。他在沉默中消极抵抗赵良甫的呵斥。
“砚之。”沙发上,谢颖沉声开口。
赵良甫收起戒尺,退开两步,别开视线不再看他。他盛怒未消,喘息声不止,胸膛吃力地剧烈起伏着。
“来妈边上坐。”
谢颖很轻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
谢砚之歪斜起身,略有些不稳,手在地上扶了一把,额发被忍痛流下的汗珠浸润,脸上狼藉一片。
他在谢颖身边坐下。
谢颖侧过身子,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缓慢而庄重地说:
“你赢了,但你赢得并不公平。你用过激的方式,扰乱了元天宇的情绪和思路,利用棋赛的规则,没有留给元天宇足够的思考时间。如果这不是比赛,在你自填一眼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他知道自己赢得并不光彩。
“你本来可以以一种尊重对手尊重围棋的方式,名正言顺地取胜。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你和元天宇之间的矛盾,妈一直是知道的,但这是棋盘之外的事。你要让棋盘之外的事,影响到你的棋吗?”
谢颖一顿,又问:
“又或者说,你对棋盘之外的事的兴趣,已经大过棋本身了?”
她问得很直白了。
她已经看不透,谢砚之到底还爱不爱棋。
谢砚之面对着母亲,无声,双眼低垂,暗色瞳仁里灰淡一片。
沉默便是他的回答,谢颖听懂了。
她低低叹了口气:
“你还记不记得,你五岁大的时候,也跟我说不想下棋了。”
谢砚之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
“那时候你在幼儿园里,跟着老师学画画,你可喜欢了。咱们家以前的老房子,白墙上都被你画了个遍。别的小孩子都画什么爸爸妈妈,阳光小草小房子,特别具体的东西,你不一样,你会画很多色块,把它们漂亮地拼在一起。我问你,这画的是什么呀,你说,这是你和米福在晴天江边草地上打滚的感觉。”
米福是谢砚之小时候养的米白土松犬,在谢砚之十岁那年寿终正寝。
“后来,你对画画的兴趣越来越大,家里的棋盘都被你用蜡笔画满了。你跟我说,不想上围棋班了,想上画画班。还记得我对你说了什么吗?”
谢砚之无言地看着深陷回忆之中的母亲。
“我对你说,画画是艺术,围棋也是呀。围棋,不就是和另一个人,在棋盘上一起画画吗?你们是对手,但同时,也是可敬的合作者,彼此都认真地画画,才能一起创作出一幅好的作品。”
围棋是艺术。
回忆杳然,唯独谢颖这一句话,他记得分明。从那时起,便一直以在棋盘上锻造出最高的艺术为目标而努力着。
终于有一天,他对围棋的理解精进到能在名家棋谱中,排兵布阵、妙着手筋之间,辨识出前人灵魂的痕迹。如同画布之上笔刷的形状,雕塑细微的凿痕和指印。
唯有艺术能铭刻人的灵魂,使人肉身亡灭,精神不朽。所以母亲说得没错,围棋是艺术。
他再也没有提起过画笔,将全身心投入纵横十九道之间,期待有一天自己也能如历史众多名棋手一样,下出独属于谢砚之的至高棋,神之一手。
——直到Zen的出现,打碎了他所有天真的幻梦,令他过去的二十五年,全部都失去了意义。
他再也不信了。
谢颖察觉到他情绪微妙的变化,轻声问道:“砚之,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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