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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我看见秋姐和他不算很亲密,应该就是互相安慰一下。”

“我知道。”谢砚之面上平静,声音无波,“对她和石川来说,都是失去了父亲。是我去的不是时候。”

言宜歌放下心来,挑了些夸正宫的词:“哎,你真是大度,看得开,能容人。”

谢砚之不再答话。

分明是深秋晴夜,干冷天气,言宜歌却陡然感到一阵压迫心口的低气压。她默默后撤两步,隔远了和气压中心谢砚之的距离,才觉得喘得上气。

一小时后,谢砚之调整好神情,再一次走向石川介生前住着的房间。

这一次,房间里只有庭见秋在。石川介的行李衣物都被石川理打包带走,屋内陈设恢复至入住前的样子,再也没有石川介生活过的痕迹。庭见秋安静地坐在床沿,垂着脑袋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砚之坐在她右侧,几乎挨着她的小臂,轻挪左手指尖,小心地碰了碰她泛白的指节。冰凉。

“小燕子,我有一个怪想法。”她感受到触碰,低声说话,“你说,一个人一生中的棋,是不是有一个定数?下完棋,就该走了。”

谢砚之说:“如果是这样,我们俩就下得慢一点,下到七老八十,下一辈子。”

庭见秋抬起脸,转过头来,望向他,眼底神色复杂:

“我打算去日国一趟。”

谢砚之猛然觉得房间太逼仄,鼻尖盈满她的气息,却喘不过气来,一句话急迫地冲出口:

“和谁?和石川理吗?”

第54章 巡日踢馆参见天才大人我认输了

“不仅是他。小雪、依子也会照顾我。”

谢砚之眉心微蹙:“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决定。你知道两国关系紧张,现在石川老先生还是在华国病逝的,日国棋手不免有一些猜测和负面情绪。你去日国,可能会有危险。”

庭见秋解释:“石川伯伯在遗嘱里,把他研究室里本因坊的棋书珍本,全部都留给了我。我想亲自去接书。我会很小心的。”

谢砚之迟疑片刻,知道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只好叹声:“好。你注意安全。”

第二日,庭见秋便随日国棋院的棋手们,搭乘飞往海峡彼岸的航班离开。

她在日国忙得脚不沾地。白日下棋,夜里研究石川介的笔记,只有吃饭的间隙,才能简单回复谢砚之的消息,回复时间波动巨大。

绝大多数有关庭见秋的消息,谢砚之是从两岸棋闻中得知的:

一名华国职业三段女棋手,出现在日国的各大棋院之中。石川理九段始终陪同在侧,替她翻译,安排她起居住行,形影不离。她并不多话,到了一处棋院,便只是下棋,态度恭敬,礼节周到,无论输赢,都会在战后细致地复盘。

从日国最南端,庭见秋沿着新干线,一路蜿蜒北上,踢名馆,战名手。日国的围棋媒体追着报导她的行踪,每日将战况和棋谱整理登报。

短短一个月,她见报的正式对局,有56盘,胜率达到惊人的87.5%。

日国围棋研究会发文称,庭棋士自称石川介的弟子,开局、中盘,全不像他,棋路闻所未闻,古怪棘手;唯独石川一脉最得意的官子,她学足九成,恍若石川介盛年风光重现。

连自幼长在石川介身边的石川理九段,都没有那么深刻地领会石川介的棋路。

有人半开玩笑地大胆揣测,论年纪,庭三段或许是石川介某次访华时留下的私生女。——可见过石川介真容的人,又说在长相上,二人并无半点相似。石川介眼小如豆,微笑时见缝不见眼,庭三段的眼睛,却醒目得令人一眼难忘。

谢砚之也问她,短短一个月,怎么能将石川介的棋路学得这么透彻。

第二天凌晨四点,他才被庭见秋回复微信消息时的铃声闹醒。

不知她是刚起,还是没睡:

一来,虽然和石川伯伯接触时间短,他的确是竭尽所能,毫无隐瞒地倾囊相授,加之他教学能力强,循循善诱,知识特别进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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