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介现出一个松快的笑。
像是普罗米修斯终于获赦,离开捆缚他的高加索山。
“见秋,我和你父亲的未竟之愿,二十七年之后,在你身上完成了。”
……
上午,庭见秋慌忙地打车去了机场,在飞机上才合了会眼。
睁眼便到了她生长十八年的故乡,云春。
钟氏杯第一阶段的资格赛,果然像言宜歌说的一样简单,她签运又好,五日赛程,没有遇上棘手的对手。
应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粉丝,到处给人签名,比下棋累得多。
重返云春,她还在钟氏杯资格赛的赛场上,见到了几名庭岘过去的学生。他们都已三十岁出头,不再比赛,以教棋为业。此时出现在钟氏杯资格赛的现场,不是作为选手,而是作为裁判。
他们从新闻里认识庭见秋,管她叫小师妹。
还有一个称,当年云春围棋教室里,狼人小女孩的故事,就是自己输棋之后编的,没想到流传这么广。一众师兄又是一阵笑。
庭见秋笑不出来,礼貌地应了几句,就去准备自己的比赛。
这些所谓的师兄,她一个都没印象。
意味着庭岘作弊事发,因病入院,全家拮据到她初一身形抽条却只能穿老妈穿不下的衣服上学的时候,这些自称庭岘学生的棋手们,一个都没来看望过她们。
不知是嫌麻烦,还是怕靠近有作弊丑闻的老师,会脏污了青年棋手的羽毛。
她不说破,不计较,却也不原谅。
白日比赛下棋,晚上她就回家,和季芳宴凑在台灯下,补摔碎的云子。好在云子本身质地坚硬,两罐云子,共三百六十一枚,只碎了百来枚。云子断面清晰,纹理细腻,质感如玉石一般温润,在台灯橙黄的光线下,断面边缘微微泛着青绿色。
拼了三日,又用小指指甲盖大小的刷子蘸胶水,细细补了两日,每晚熬到母女俩哈欠连连,两眼视物模糊,酸楚得直淌生理性的眼泪。
资格赛,她顺利全胜出线,两罐云子也修补完毕。
庭见秋收拾起回京城的行李。
和石川介相逢不到一个月,她却本能地亲近他,亲近他身上带有的、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渐渐遗忘的老爸的感觉。
庭岘的棋,活在庭见秋手中。
有关他的记忆,有如此多的生者为他保存着。
如此,他便从未逝去。
凌晨,庭见秋在自家二楼小阁楼的卧室里,睡得迷迷糊糊,被腕上手表的来电震动扰醒。
是谢颖。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声:“谢老师?”
“小秋,”电话里,谢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我知道这个点不该打扰你休息,反正你马上也要回京城了……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庭见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有些喘不过气来,胸口扎满枯干的草,疼痛,沉重。
半夜,京城,华国国家队训练的酒店里,石川介在梦中停止了心跳。
第53章 定数“下到七老八十,下一辈子。”……
庭见秋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京城的。
她好像一直在发呆,任交通工具带着她走,交通工具停站之后,短暂恢复神智,再任人潮裹着她走,走到下一处交通工具。
飞机上,她坐在靠窗的位子,拉高舷窗,将脸靠在被阳光照得发亮的透明窗上,任光线将眼皮刺得发疼,找回一丝知觉。
空乘提醒她,她怀里抱着的包,可以放到座位底下。
她怀里抱着的,是她和季芳宴花了五天晚上,修补好的两罐云子。
如果说,当年老爸乘坐的公交车太慢了,没办法把这两罐云子,送到石川介身边;怎么连飞机都这么慢,慢得无法越过生者与死者之间的距离?
石川理开车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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