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原因的话,同窗们莽撞而冒犯的行为恐怕会招致来惩罚。
他得想想有什么令同窗们免于灾祸的法子。
他在凡间长大,农家长子如父如母,父母忙于生计,他就拉扯着弟弟妹妹们长大,也习惯了收拾烂摊子。
相比之下,同窗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弟子,无论是从实际年龄还是心理年龄上来说,都还是一群小孩。
……一群蛮牛般横冲直撞,把执法剑、开阳峰首席和无情峰主都创得人仰马翻的小孩。
总而言之,作为更成熟的那个,邬宁在这种集体事件中,总是习惯性准备好兜底。
即使这次闹出来的风波,凭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很可能兜不了底,但他总不能对同窗袖手旁观。
“唉。”邬宁仰头望了望天,摩挲着剑柄,朝着祛疾堂走去——剑宗内部也有医修,他们需要病人练手,外门常常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而众所周知,剑宗内门唯一招收医修的,就只有开阳峰。
他撩开淡青色的纱幔,大步走进。
在浓重的酒味、草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中,他对驻堂医修道:“恳请开阳峰首席一叙。”
他推出了一个储物袋,里面塞满了他这些年攒的灵石。不多,因而他有些局促。
那医修挑眉看他一眼,饶有趣味地拎起储物袋在指尖转了个圈,然后朝后一抛。
一身长玉立的男修正从堂后的屏风处走出来。
来者面如冠玉,眉眼弯弯,唇角含笑,屏风上的泼墨腊梅与他的鹅黄长衫相映衬,活脱脱一个风流子弟。
他诧异地接住砸过来的储物袋。
还没来得及问情况,就听那医修笑着调侃:“师兄,你做了什么让人带着贿赂找上门了?”
竟正巧就是来巡查的宫钺。
宫钺看看手里的储物袋,又看看略有点眼熟的筑基初期剑修。
重点是筑基初期,他长期活动在内门,又是一峰首席,那可真真是往来无白丁,眼熟的弟子很少有这么低等级的。
至少穿着这么穷酸的没有。
等等,不是内门?
他忽而明白了什么。
宫钺缓缓低头看向这袋贿赂。
他好像有点碎了。
宫钺心想,完蛋了,我们开阳峰的名声到底成什么样了?!
*
深夜,仙舍内点着灯。
青灯如豆,幽幽鬼火将三道人影拉长扭曲。
“有没有感觉这个场景不太对。”
“像在密谋坏事。”
啪,灯亮了。
明亮的宫灯映照着三张愁眉不展的脸。
“怎么办?那群外门弟子还不肯离开,他们现在进化到静坐示威了。”
“怎么办?那个邬宁再追问下去,说不定要闹到师尊面前,我还没敢跟他汇报的!”
“怎么办?开阳峰主知道他名声被一路败坏成这样,会杀了我的。”
三人对视一眼,皆愁眉苦脸。
执法剑小弟子忽然幽幽道:“我今日收到老大指示,随便他们闹,说不定能引出有心之人,顺便趁机看看里面有没有孤直刚正的好苗子。”
“那邬宁——”宫钺脸上写满了天崩地裂,“你们不准备告诉他实情?!”
“现在我还能拦下来,等他这样锲而不舍地追问下去,迟早闹到我师尊面前。”
本来只是口头传几句风言风语的报复,开阳峰主安插眼线在前,本就理亏,知道了也只能一笑而过。
但被合欢宗弟子掺和进来,这样一闹——丢脸丢到同为内门七峰的摇光峰面前,等开阳峰主知道,他这个首席弟子立刻要被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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