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隔壁的隔壁房间那光明正大的密谋,邬宁觉得既然都把他支出宗门了,这两人肯定不会轻易放他回去的。
但这点,邬宁没和流栖说。
毕竟流栖只是个还没入门的外人罢了,总不能把宗门家务事闹到外人面前。
想到此事,邬宁就脑袋疼,再一看流栖面露疲色,他便识趣地告退。走之前他们交换了传音玉佩,邬宁让流栖有事直接找他就行。
青衣美少年有些腼腆地笑笑,表示自己一定会的。
而转头,门一合上,笑容就从他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竹叶青从陶罐里游出,顺着衣袖一点点盘上他白皙的脖颈。青蛇立起来,贴着少年漂亮的脸庞,嘶嘶吐着信子。
似乎在传达什么信息。
流栖的面色越来越冷。他冷声骂道:“废物。”
“让许焕自己去等死,别来找我。”
似乎是情绪波动略大,他脸色一变,捂着胸口连绵不绝地咳起来。
丝帕擦去唇角的血迹,也擦去了他的情绪。
那轻柔的、脆弱的、美丽的幻影又慢慢爬上他的脸,流栖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被剑宗抓住有什么不好呢?若是坏了我的事,他就不只是扫扫秽物这么简单了。”
竹叶青吐出鲜红的蛇信子,像一个尖利的笑。
流栖用合欢宗弟子才能看懂的暗语写了张纸条,青蛇通人性般游过来吞下。
——十万大山、步步阵法,任何有灵力波动的联系方法都会暴露许焕的方位,他们只能用原始的方式沟通。
而许焕又听不懂蛇语,便只能这样了。
这么大费周章,其实那张纸条里画的是一条错误的线路。按照他画的线路跑,执法剑还能不能追到不一定,但许焕迷路是一定的。
难道他们合欢宗看起来像有同门情的吗?!
更何况,流栖根本算不上合欢宗弟子。
那些合欢女修和各宗天之骄子的爱恨情仇里,有一集就属于流栖的父母。
是的,他的母亲是合欢宗女修,而父亲则是闵乐他们知道的那样,是伏鹿教的高层。
而他的身世至今是个秘密。
若是许焕过来,害他暴露身份怎么办?
他冷漠地想——我是正儿八经来求学的,万一被误会成是来骗男人的就不好了。
毕竟他真的不是断袖。
*
“见到新弟子了?”邬宁回来的时候,闵乐二人的密谋也刚结束。宫钺随口敷衍:“怎么样?”
怎么样?
邬宁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落在那人手臂上,斑斑点点的盛夏日光。
真奇怪,为什么他会关注这个?
经过剑修缜密且淳朴的思考,他认为这是因为流栖没好好穿衣服,剑修同门们基本不穿宽袖,就算穿也有臂缚。
他们剑修是绝对不会像粗鲁的体修、刀修、器修、杂七杂八修……一样光膀子的!
毕竟,众所周知,帅才是当剑修的第一动力。
一定是因为他待在剑宗,很少见人露出小臂,觉得陌生,才会印象深。
不然呢?他又不是断袖。
于是他就像个担心别人着凉,劝人穿秋裤的男妈妈,真诚地回答:“看起来身体很弱,他应该多穿点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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