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安上个抄家灭门之罪。
到时候自己就算跑到大殿上喊冤叫屈又有谁信?谁会相信天子会做出这种事?
陆彻看着那枚巴掌大,分量极重的长策公主金印,似乎感受到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公主的痛苦,像蛛丝上坠果,像薄纸上投石,无法承受之重就这样毫无征兆压了下来。
想自己这么多年四处征战,自己曾引以为傲的军功,实则都是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陆彻更觉可笑,他知道,打完乌颌,自己必须安分待在京中了。
否则陆家世代忠贞恐怕不保。
也好,也好,自己这就写信到京中退了那门婚事,等乌颌平定,自己就带清清回京安分生活。
提笔写完一封书信,陆彻这才回过神,怎么还不见清清?
君卿躲在内室里把所有一切听了个清楚,虽然她早就知道,也早以为自己消化完毕,不会再因为这件事伤心,但是在听到刘从云淡风轻说起父皇计划时,她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强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君卿任由眼泪流过双手打湿了前襟,眼前模糊一片,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母后刚离世那几天的自己。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母后残留的一点香气,她如游魂一般走在黑漆漆的殿中,从前她怕黑也怕鬼,如今却急切希望自己能撞见鬼,就算面容可怖,就算满嘴獠牙,她也不怕,她想抓住一只问问究竟有没有看见自己母亲?
可惜世上真的没有鬼,也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身体康健的母后会忽然病倒,为什么连喝几副药后一命归天?
就像如今也不会有人告诉她,为什么父皇这么狠心?
君卿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难以呼吸,眼前眩晕,书房已安静了许久,她想扶着墙走出去却浑身无力,终于在支撑不住的时候看见陆彻大步走来。
“清清!”这是君卿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心神不宁又欠缺休息,医女为君卿扎针后嘱咐陆彻道:“姑娘身子弱,近日来郁结于心,又欠缺休息,需要好好养养。”
陆彻知道她郁结什么,一是为了那男子,二是听了公主秘闻而伤心,也知道为何欠缺休息,都怪自己,毫无节制。
他心中又气又悔,看着君卿惨白的脸,心里又是一阵心痛。
君卿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只见陆彻如同一座雕像般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上覆着陆彻的大手,君卿试着挪动了一下。
“醒了?”陆彻把君卿扶起端起药碗喂她。
“医女说你得进补,来,喝点吧,温热的。”
君卿知道自己这段日子身子很差,要是想回京,还是得养好身体,便乖乖喝起来。
“你......”陆彻欲言又止。
“将军想说什么?”君卿的心又提了起来,难道自己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就被他发现了身份?
“没什么。”陆彻摇摇头。
君卿不敢追问,也没力气去想究竟怎么回事,闷头顺着陆彻的一勺一勺喝了起来。
陆彻想说说那男子,但是又怕真说起来,以清清那脾气恐怕要与自己争执,他害怕。
他不怕清清与他争执,但是他怕清清因为那个男人与他争执。
就这样,二人沉默到深夜。
缓了一下午,君卿终于给自己鼓足了气,她与君淮同胞兄妹,君淮待她如兄如父,如今,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就算是为着再回京见皇兄一面,她也不能自暴自弃。
早在太子提出让君卿和亲时,君淮便已起了杀心,最后是君卿拿出鱼符以今后大计再三劝说,君淮这才放心让她踏上西北之路。
不知皇兄在京中得知皇帝与刘从另有密谋时是如何心急如焚又是如何日夜担心?
自己一定要尽快回京,那些想置她于死地的,那些想利用她践踏她的,都别想得逞。
君卿躺在胡床上,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炽热温度,再想起今日书房内陆彻对刘从的态度,她知道,陆彻从未想过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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