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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奇怪的是,此片区的人兜里多半是干瘪瘪的,想挣他们的钱,比挖煤还费劲,不晓得食杂店家的日子怎会那样滋润。

因此,他家里也格外趾高气扬些,最爱拿一个孤寡老头撒气。那老头靠捡些破烂过活,见谁都点头哈腰,可人不买账。他常被人训斥,一面赔不是,一面搔着头皮。只有老保姆偶尔送他一碗饭吃,为何是偶尔?老保姆手头常年是紧的,甚至要倒贴,看护没人管没人要的李秋屿。每每钱票汇得不及时,日子捉襟见肘,四邻里便问:

“个把月不见你割肉啦?”

“啧啧,你看秋屿瘦成大马猴了!”

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不像往常那样,生怕这一老一小占自己便宜一般。但四邻是仰慕食杂店男人的,并不能占据他什么便宜,

同他说话,总是十分客气热络,只求买猪肝时秤杆子肯给高一些。

老保姆便一个人愤愤说:“有钱的王八坐上席,没钱的君子你下流胚!”

有一年冬天,烧不起蜂窝煤了,人都去拉,老保姆没去。夜里跟李秋屿一个被窝,分头睡,老保姆搂住李秋屿冰凉的脚丫子叹气:

“乖乖,我得回老家喽,家还有几亩地,搁这儿一睁眼就得要钱,两片烂白菜叶子都得要钱,还是乡下好,自己种自己吃。”

李秋屿默不作声。

老保姆抹泪:“乖乖,你这往后自个儿可怎么过呦!”

李秋屿听着外面风声,不是往耳朵里来,是往心头。

老保姆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抹墙上了。

她嘴里一直唠叨要走,迟迟没走,一边倒贴一边骂人。

“日他爹!”

“日他大爷!”

“日他祖宗八辈!”

老保姆把能日的日了一遍,最后也没走。

李秋屿开始抽条了,不像旁的大半小子,变黑变丑,他打小就是俊孩子,叫人越看越喜欢。李秋屿念书顶厉害,又聪明,又自觉,老保姆见那几个开学才晓得写作业的,说:

“屎胀了想起挖茅厕啦?”

四邻冷笑:“那,不像你家秋屿好强,吃屎都得争尖尖。”

“那也比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强。”

老保姆跟人骂架了。

一骂人,大家都是一样的,离不开屎尿屁,离不开七大姑八大姨一干家属,上至先祖,下到生出没屁/眼的小婴儿。

县城的冬天,是萧瑟的,天上凝着灰的云,人的鼻尖红着,大街上叫风一吹,嘴巴要裂出血。老保姆所求,是一车蜂窝煤。

那样的日子,也是很远很远的事了,李秋屿想起这些零碎,挑拣出来几样,跟明月说了,两人一直说话。

“我们庄子只冯大娘烧煤球,她家有个小堂屋,特别暖和,一天得烧好几个,她还在炉子上烤香蕉,烤馍片儿。她跟婆婆两个人吃饭、洗漱、看电视睡觉都在那小屋里。”

“请你吃过东西是不是?”

“对呀,我那次挨炉子边坐着,手热热的,脚也不凉了,都不想走,我就幻想,要是冬天有间这样的小堂屋,心里会美的。”

明月流露出陶醉的神情,李秋屿看得笑,好像光是回忆那一刻,她就美得不行。又降温了,他不再叫孟文珊过来,家里也只有他和明月两个。他有时回来早,有时晚,家里的灯始终亮着,明月总要等他到家说几句话才肯睡觉。

“你住这么好的家,肯定天天心里美,是不是?”明月眼睛亮亮的。

李秋屿忍俊不禁,他端详起她,明月有的时候极像小孩子,她怎么会有喜欢的男孩子呢?他说:“马上就能去学校了,洗洗头吧。”

明月十天没洗头,油得不能看,本来该洗的,又碰上生理期。这下无论如何也该洗头了,李秋屿是爱干净的,明月不好意思让他洗:

“我八成都臭了。”

李秋屿笑道:“特殊情况,洗洗就好了。”

他放了两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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