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湿了,偏头间露出半张白皙的脸。季邈瞥眼瞧这人,不知他方才魇着了什么,只吹了吹嘴边的茶。
“那小旗已经全招了。”季邈说着,屈指叩桌上的木牌,“你在这上头做的假,可算不得高明。”
木牌上的血迹洗净了,“珹”字被深浅色一分为二,一半陈旧一半泛新。这一瞬帐内很安静,沉默助长了此刻的讥诮。
季邈被这种无言取悦到,他像是扳回了半局,瑕整以待着司珹的下一个谎。
“这样拙劣,原也没想着要瞒大人。”司珹温和地瞧着他,“大人怎么总不肯信我?世道难捱,镖局丢了货,我总得躲避东家,换名苟活。”
“苟、活。”季邈重复着他的咬字。
“杀人也为苟活?”
“走镖为活,杀人也为活。”司珹轻声说,“我受了伤,又没有药。徐百户许了我活路,却没告诉我得用这样腌臜的法子。我反抗他,原是不愿受辱。”
军医在一旁灸针,听得满头汗,不知该走该留。
季邈心底那种难言的情绪又泛起,像俘不住的雾。他挥手屏退了军医,审视着对方的无辜。
司珹四肢均被锁缚,失血太多,脚踝手腕都透着苍白,骨肉却是匀停的,纤长清瘦。他这样从容,好似再没有什么秘密瞒着季邈,就连弱点也暴露出来,要和季邈推心置腹。
“你们在朝天阙被截,休战期将至,嵯垣人竟然肯冒这样大的险。”季邈不动声色,“货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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