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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夜色散尽,日光照进繁复的花窗中。
宁知澈缓缓睁开眼,见殿中雕梁绣柱,丹楹刻桷,白玉为地,满室金碧辉煌,俨然是帝王寝殿才能有的装设。
日头偏西,此刻不是清晨,而是下午。
他怔怔看着身侧空荡荡的位置许久,终于清醒过来,忽地自嘲一笑。
当真是执念成魔,竟梦见苏吟在和谢骥成婚前到南阳去寻他,对他说那样动听的话,还将初次交付给他。
王忠觑着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上前禀报:“陛下,城门守卫来报,定北侯夫人已回京了,此刻正往苏府去。裴指挥使叫人来问,是否要血襟司即刻前去捉拿苏吟?”
宁知澈收回思绪,默了默,起身下榻:“捉拿苏吟倒不必,让他去查一查谢骥的身世便好。”
虽只是个梦,但谢骥的年岁倒也对得上。
“啊?”王忠一呆,“是。”
“速去为朕备一匹快马,朕要出宫。”
王忠听得心里一咯噔,忙出言提醒:“陛下,今夜设了国宴,诸邦使臣还等着您召见呐!”
“便说朕身子抱恙,改至明晚。”宁知澈神色淡淡,“叫礼部侍郎去一趟会同馆安抚来使,莫慢待了他们。”
王忠只好应下,心道旭王党羽这么多,只有这定北侯夫人能得皇帝丢下友邦来使出宫亲自捉拿,且连车驾都不备,直接骑马去,也不知到底是恨极还是爱极。
思及此处,王忠不由轻叹一声,跑出去叫人套马,回来时瞧见两个小内监正服侍皇帝换衣,将那身龙袍脱下来,换上昔日做太子时常穿的月色锦袍,腰佩白玉,惊得张开了嘴,却不敢说什么。
宁知澈低头看着衣袍上绣的竹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梦里的苏吟认真对他解释苦衷,真心实意道了好几回歉,眼神又那样温柔,竟叫他心里的戾气散了一大半。
戾气一散,人便冷静了许多。
他身为国君,应当胸襟宽广,包容大度。
当年无论是下毒还是另嫁,苏吟都算是迫于无奈。
既非她的本意,那么只要她像梦中一样怀愧含情,将心收回来,便一切都好说。
苏吟现在应该很怕他,若他还要疾言厉色,谢骥那头却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宁知澈眉心狠狠跳了跳,及时打住想象,快步走出宫门,利落上马,猜测苏吟应已在回定北侯府路上了,便带着两个侍卫赶往苏吟必经的梅和巷。
御马一骑绝尘,他到梅和巷尾后沉下心等了一刻钟,才终于看见一架挂着谢字灯笼的马车迎着秋阳从对面驶来,旁边跟着一个骑着红鬃烈马的青年将军。
宁知澈闭了闭眼,默默告诉自己君王须戒躁守静,拼命回想过去青梅竹马十五年的美好和梦中苏吟认真说爱他的模样,才勉强将怨气再次压了下去。
对面的谢骥目力好,远远便认出了他,或许是想到他与苏吟的过往,身形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掀开马车侧帘,低头对苏吟说了几句什么。
宁知澈见两人凑这般近,如被尖针刺目,猛地将视线收回来。
马车缓了下来,不多久又加快往这头赶,最后停在距他二十步远的地方。
谢骥下马掀开车帘,想扶苏吟下来一同向皇帝行礼。
宁知澈垂眸看去,见帘后露出一张过分苍白的俏脸。
比与他青梅竹马时瘦一些,比三年前东宫和苏府出事后胖一些。
那张脸的主人浑身微微发着抖,望向他的眼神四分害怕三分愧疚两分怅惘一分尴尬,却不敢多瞧他,很快便敛眸收回目光,不动声色避开谢骥的搀扶,自己下地走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的声音也与她这个人一样,虽然强装镇定,但还是忍不住发抖:“罪妇苏吟叩见陛下。”
谢骥正要屈膝行礼,却见苏吟怕皇帝怕成这副模样,又自称罪妇,顿时一愣,便也跟着双膝跪地:“不知臣妻做错了何事,陛下宽宏大量,还请饶恕她一回,臣愿代她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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