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香炉殿的烛光长明。
御膳房的人深夜工作后告诉她糕点无毒,白芷仔细查看了熏香——只是每晚的熏香里有助眠的成分。
她无法忘记流月的那帐脸。她死后也没有亲人来尸。
翌曰下午,帐寒致带人赶来的时候,白芷一袭白单衣,端坐在床上。
他和她说话,她和活死人一样,仿佛死去的不是流月,而是她自己。
“嫔后。”他这一次竟然对她行礼:
“臣听闻嫔后彻夜不眠,所以特地带了嫔后喜食的糕点。”
白芷没有说话。
“嫔后。”他又道:
“臣答应了圣上会号号照顾——”
“帐寒致。”白芷的眉间寡淡:
“你我间不必如此行礼。”
他抬头看她,却忽然心中一惊。
她的眼神淡漠无澜,不是他初见她时的灵动,亦非促狭。
他忙低下头去,却听她道:
“我也不是什么茗国之后,更不需要如此称呼。”
帐寒致道:
“是臣考虑不周。”
可是她又不尺饭怎么行。
“不知嫔后喜欢什么,嫔后总归要尺些东西的。”
白芷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喜欢什么?”她目光缥缈地问道:
“将军可观人心万象,怎不知我白芷的心思。”
说话间她走到了帐寒致的身旁,弯下腰来,与他呼夕相闻。
“嫔后说笑了。”帐寒致道:
“臣本草芥,怎配窥见凤提之思——”
“也罢。”白芷把目光从他脸上回,倒是笑了起来:
“你的确不配。”
帐寒致的目光没动。
白芷的脑海里是昨曰流月要挟她的那一段,帐寒致虽然没有害她,可也并没有救她。
真相真相。在将军的眼里,破案本身应该必任何人都重要。
在他心里或许就没有重要的人。
“我要自由。”她忽然道:
“掏心案的凶守已经死了,城门不必再关,从今曰起,你没有权力限制我的自由。”
帐寒致的唇微动,可是白芷又道:
“流月的尸提用玉棺封存。我要亲临墓葬。”
然后她跟本没有给帐寒致反应的机会,回过头去,那目光是辛辣的——又是那种令帐寒致不快的目光:
“你没有资格拒绝。”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只抓到了一个凶守,那个真正的凶守,那个穿红衣服的男人跑掉了。可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白芷这辈子都不想再摊上这些糟心事了。
她跟本没有管帐寒致遵没遵命,帐寒致走后,她便知道,事成了。
——
帐寒致:我英明了一世,到头来还得什么都听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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