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白面馍依然放在那里无动于衷。
他淡淡说道:“老头,吃点吧,死了也算是个饱死鬼。”
“窝棚老头”摇摇头,他说还是跟他留着吧。苏伟说不稀罕他关心,他有的是力气能赚得。他拿给“窝棚老头”,“窝棚老头”咬了一口,嘴角的肌肉有些僵硬,许久咽下了一口,没有要吃第二口的意思。苏伟面无表情,他问他想吃什么,只要说出来,他一定会给他弄来。他是顺口说出,并没有一定要去办的意思。“窝棚老头”说什么也不想吃。苏伟双眉紧蹙,瞳仁中觅到“窝棚老头”的眼神犀利,能散射出五彩光芒,这光芒照射到了他。苏伟若有所思。苏伟又问他有什么心思与想法,只要说出来,他一定会帮他解决。“窝棚老头”的眉宇舒展开了,眼中的光芒闪着微笑,他说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他叫他一声爹。苏伟一惊,这爹的称呼怎么能随便叫呢?
“不行,我没有爹!”说起爹,很自然他就想起苏来,苏伟心里不痛快,不是因为那日之事。而是,平日里,苏来的所作所为就不招他待见,地里的庄稼农活不逼着他,他都懒着干的,即便去干了,没半个钟头,坐在田间沟畔望着远处山林发呆,也不知道想着什么,一想就是一两个钟头。再说了,沿着麦垄除草、浇苗,那步伐分明是在舞台上走步,那身段舞得比禾苗都婀娜多姿。那年麦收,麦收就是抢收,赶上一场大雨,这一年的口粮便完了,一家老小都得喝西飞风。说到麦收,田地,我们补充说说苏家楼的土地。苏家楼不同于鲁镇其他地方,村里没有一家地主,都是淳朴的村民。这应该归功于他们的先祖,据说苏家在清朝康熙年间出了一个举人,原本苏家楼土地并不多,是他有了功名与俸禄,再加之巧取资财,从四周村落买了些土地。他将这些土地并不占为己有,而是分给苏家楼村民,分给苏姓人,不给曹家人不行,曹家的二姑是苏家的媳妇,不给杨家也不行,杨家是苏家表舅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亲就是亲。所以,所有苏家楼每户甚至是小孩子都有份地。几百年来,他们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战乱来不到,瘟疫传不到,流言蜚语无从说起。出了“角”,也是十里八乡的“角”或者说鲁镇一带有些名头,不至于到了大江南北,秦岭淮河。所以,苏家楼人算是幸运,靠着老槐树的眷顾。不像别处人家受了天旱,更得受地主老财的变本加厉的剥削压榨。
再说苏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就算了,可是家里的事情总该照顾一番的,那更是不可能。不要说烧饭煮茶,苏童、苏伟、苏金花从呱呱落地,到一天天成人,是如何过来的,他哪里知晓。有个头脑发热,娘会背着山里山外的跑个几百遍。而再看这位“大戏剧家”苏来气韵神定,抬腿,走步,唱,念,做,打,各有各的套路,各有各的张法,只不过这些全然不与别人相匹配。四乡八里的百姓、戏友、外人一听到苏来的戏,简直到了如痴入迷的程度。百姓、戏友、外人看到的光鲜一面,哪里会知道其中的内情。所以有人说,再亮丽的太阳,背后的阴影你哪里寻去。苏伟始终都以有这样的爹而感到羞耻,后来的矛盾源于此。积水深了成了渊,仇淤多了变成恨。
“窝棚老头”让苏伟叫他爹,他心里疙疙瘩瘩的,不是因为“窝棚老头”,而是陈年往事。“窝棚老头”看样是不行了,这也许是他生前的最后一个希望。苏伟没有叫,“爹”这个称呼他认为无意义,他磨不开心里的魔障。“窝棚老头”眉头紧锁,绝对有死不瞑目的意味。上班的时间到了,苏伟回到了矿上,他闷闷不乐,二叔苏华见到了,关切地询问。苏伟支支吾吾,还是将此事告知二叔苏华,二叔苏华闻听笑了。
“这有什么,我是你的叔父,虽然你没有伯父,你还有舅父、姑父、姨父,都是父之辈的,他也算你的长辈的,叫爹,或者父亲小不了你;再说这是一件功德,你本身便做着一个孝子所做的一切;人要有仁爱之心,小的来说对于父母兄弟姐妹,大到说民族,国家,我们是炎黄子孙,是他们的后代,几百年前,追本溯源,也许真是亲人呢,叫声爹没有什么不可以……”二叔苏华的不温不火的话语像一个个小锤子轻轻捶打着他的心脏,“咚咚咚,咚咚咚”。
“叫声‘爹’可以吗?”苏伟疑问。
“可以,你爹知道还会高兴呢。”
“我不需要他高兴。”苏伟不喜欢二叔苏华提到爹,他有些不悦,可是在他的说辞下,苏伟的心敞亮了,他点点头,上了井,他飞速跑回窝棚。但是,当他走进窝棚,低头望见“窝棚老头”僵硬与苍白脸庞的时候,他惊呆了,他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爹……”
二叔苏华带领几个工人安葬了“窝棚老头”,苏伟给老头披麻戴孝,苏伟很是后悔自己的过失,他哭了,他很少哭的,他是发自内心地哭了。苏华扶起苏伟,他安慰他。远处的高冈上走来一匹白马,白马上坐着一人,他没有表情,像一尊雕像。苏伟望见了,他转向西方苍白的天空,苍白得像“窝棚老头”的脸庞。
苏伟成了窝棚的主人,白日里上班还好些,晚上回到窝棚,倒在麦瓤铺就的床上盯着黑洞洞的窝棚发呆,孤独感油然而生。一日,两日,三日……,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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