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静照的屋里,阿嫣垂首为他宽衣。
谢珽玉峰般岿然站
年才及笄的少女,身量还没全然长开,比谢珽矮了不少,隔着咫尺距离站
这样的姑娘,合该金尊玉贵的养着。
但据眼线新探来的消息,她
当日赐婚时,谢家除了查楚家的底细,也让眼线打听了楚嫱的品行,知道楚嫱此人嘴甜自私会哄人,被楚家老夫人宠了许多年,练就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性子也颇骄矜。
谢珽对这种人素来不喜。
后来临时生变,阿嫣替嫁过来,整个楚家
那晚若非武氏来催,他甚至不愿去洞房。
反正婚事是皇帝强赐,楚家随意换人不当回事,他给了新妇颜面,不去慢待即可,哪会真把自己搭进去
便是花扇挪开,新娘薄妆秀逸,容色照人,他也未太放
直到这两日眼线送来阿嫣的底细。
比起楚嫱的呼风唤雨,她
奈何眼光不行,碰上了乔怀远那种人。
以至楚嫱私自逃婚,小姑娘还被逼着接了烂摊子替嫁过来,险些闹到跟祖母翻脸。
这般处境,算来也是可怜。
只可惜她跟狗皇帝的太傅交情不浅,又是京城强塞来的。父亲枉死后尸骨未寒,谢珽对狗皇帝的人实
奉旨成婚只是权宜之计,待时机成熟,那明黄圣旨终将成为一张废纸,那个劳民伤财的狗皇帝,休想再磋磨边塞将士一丝一毫
谢珽眸色冷清,眼底的寒色稍纵即逝。
明亮静照的烛光下,阿嫣可不知道他这些心思。
蹀躞解去后,她职责地帮他脱了外裳,就见里头中衣素白,后背上有大片的水渍痕迹。显然是他冒着暑热
满屋安静,唯有衣衫磨蹭的悉邃声。
阿嫣将外衫搭
“好。外衫要深色的。”
谢珽说罢,大抵觉得气氛太过生疏,环视了眼屋子,觑着她问道“住得惯么”
“住得惯的,殿下放心。”阿嫣抬眸含笑,又偷偷瞧了眼门口,见玉露终于捧了热茶进来,便取了递过去。
谢珽也只喝了两口,就说今日早出晚归,奔忙了整日颇为劳累,问浴房中可曾备水。
阿嫣忙道“热水都已抬进去了。”
“那我先去沐浴。”谢珽说罢,径直抬步朝浴房走去,进了里面反手关上门扇,半点儿都没有要人伺候的意思。
阿嫣瞧着紧掩的门,呼出屏了半天的气,这才向玉露低声道“他怎么忽然回来了不是一直住
“莫非是来补上洞房”
玉露一直对新婚夜的分居耿耿于怀,瞧见谢珽深夜露面,且一进门就宽衣沐浴,立时往这上头想。
阿嫣轻“嘶”了声,下意识摇头。
虽说成婚已有数日,夫妻俩其实也只见了三回而已新婚夜、敬茶时,以及今晚。
三回加起来,两人说话也不超过十句,且每次都只是客气寒暄,相敬如宾,连眼神都没怎么接触过,仍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这样生疏的关系,如何洞房
况且,阿嫣虽迫于圣旨替嫁了过来,却不想真的从了这盲婚哑嫁的旨意,一辈子
等替嫁的风头过去,摸清了谢府的态度,总要另谋生路的。看谢珽那样子,想必也不愿她尸位素餐太久。届时他有了中意的人,不愿正妻之位旁落
她只要谨慎行事别出岔子,职责照顾起居,往后没准儿还能得个和离书,全身而退。
这般打算,阿嫣已琢磨好几回了。
之前谢珽夜不归宿时她还暗自庆幸,心思都用
谁知今晚他忽然就来了
阿嫣摸不准谢珽的打算,便趁着他沐浴的间隙,将寝卧之处里外查了两圈,瞧着床褥枕头铺得整齐,她那些解闷用的话本子也都
因谢珽的衣裳脏了,又从箱柜里取出差不多的衣裳备
没多久,浴房门扇吱呀掀开。
谢珽换好寝衣出来,脸上
比起那身玄色暗纹的威仪服饰,这寝衣做得宽松,象牙白绣暗纹的质地,领口半敞,露出男人壮的胸膛。
阿嫣只瞄了一眼,赶紧垂眸。
谢珽也是头回跟女子深夜独处,神情略有些不自
阿嫣“嗯”了声,叫玉露进来卸去钗簪,而后拿着寝衣进了浴房。
里面热气氤氲,仆妇们从偏门进出,正忙着抬水换进去。浴桶旁有大片的水渍,显然是方才谢珽沐浴时洒的,男人行事粗糙些,也不知是不是拎着水桶兜头浇下,将地上搞得近乎狼藉。
她暂且没法入浴,见谢珽换下的衣衫凌乱堆
没多会儿,浴汤齐备,花露香浓。
阿嫣才褪了衣衫坐进浴桶,就见卢嬷嬷绕过屏风,轻手轻脚走到跟前,凑
热气蒸得人浑身懒倦,阿嫣惬意的阖着眼打盹,含糊道“哪些话”
“就是闺闱之事。”
卢嬷嬷瞧她像是忘了,叹了口气,低声提醒道“男女成婚,同床共枕,总是要经历这一遭”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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