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翠蛾手一抖,红薯叶散落在簸箕里,顾千秋动作滞住,瞠目结舌。
二人宛若见鬼般,苏浅浅心中了然,推门而入,“怎么,赵婶,不欢迎我啊?这两日也不孝敬我,还得我亲自寻上门来。”
赵翠蛾脑子宕机,顾千秋往苏浅浅身后望了望,“就你一个人?”
张瘸子呢?
不是昨夜上山了么!
苏浅浅诧异,“当然只有我一个,难道你们知道大人来过了?”
赵翠蛾还没消化得了张瘸子的事,又听苏浅浅如是说,蜡黄的老脸除了木讷还是木讷。
“说起来啊,我还挺舍不得赵婶你的,云宝跟他爹走了,不日我也得进京,这一别啊,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逢。”
苏浅浅边说,边走向赵翠蛾,嘴角挂着笑,眼底藏着针。
赵翠蛾神游太虚,脑子空空,苏浅浅捡起红薯叶,在她面前扫过,“赵婶,怎么被鬼摄魂了?”
酥酥痒痒的感觉,刺得赵翠蛾猛打一个喷嚏,“你,你……你没见别人?”
“谁啊?”苏浅浅莞尔,面带娇羞,“只见了相公。”
相公?
苏浅浅矫揉造作,顾千秋差点没吐出来。
她将扁担一扔,“要滚就赶紧滚,少在这里恶心人!”
赵翠蛾总算回神,喝着顾千秋,“说什么蠢话,回屋去!”
顾千秋不屑至极,剜了眼苏浅浅。
没有女儿碍事,赵翠蛾双手在罗裳上蹭了蹭,和颜悦色,谄媚地冲苏浅浅乐,“浅浅啊,千秋她性子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苏浅浅皮笑肉不笑,“赵婶言重了,这几日婶子对我的好,我可都记在心上呢!”
赵翠蛾慌得冷汗直流,不自觉地话音发颤,“没,没什么的……”
明摆着赵翠蛾没那么热络,苏浅浅深谙她是挂记张瘸子。
也不点破,话锋转了转,“婶啊,你可还记得曾有一枚平安扣,是我自小贴身佩戴的?”
赵翠蛾吞了口唾沫,端起簸箕来避重就轻道,“都多久的事了,早就……早就不知道丢哪了……”
苏浅浅窥视着赵翠蛾,“那我自己找。”
经过起起伏伏的折腾,赵翠娥心脏承受不了,浑浑噩噩地往篱笆院边的水缸处走,“丢了几年,哪,哪找去……”
那东西玉质通透,飘着兰花儿,好看的紧,她没舍得当掉,在闺女身上呢!
任凭苏浅浅翻箱倒柜也无用!
苏浅浅她现在是明里招惹不起咯,背后有大人物,真是什么狗命!
赵翠娥喜形于色,苏浅浅看得清清楚楚,她咬破了手指,点在了眉心。
平安扣于原主有着十多年羁绊,冥冥之中,是有感应的。
赵翠娥回头见苏浅浅眉间一点红,不知在做什么,暗暗嘟哝“神神叨叨”,她现在巴不得赶紧将苏浅浅这个瘟神送走,省得担惊受怕。
就在这时,苏浅浅兀自睁开眼,杏眸中似有金芒转瞬即逝。
她径直冲着顾千秋的里屋去,赵翠娥在背后火急火燎乱叫,“苏浅浅!你干什么!你给我站住!”
情急之下没忍住,撕开那一层虚伪的脸皮,赵翠娥内里仍是嫌恶痛恨着苏浅浅的。
顾千秋正拿屋中瓶瓶罐罐撒气,苏浅浅堂而皇之闯入,揪扯开她的衣领,一眼就看到了一枚温润的平安扣。
她一把攥下,跟进来的赵翠娥傻眼了。
“赵婶,你可真会藏啊?”
苏浅浅冷嘲,顾千秋扑上来,“还给我!”
“啪——”
苏浅浅扬手就是一巴掌,“一家子强盗,什么是还?”
“贱蹄子!你反了天了!”赵翠娥尖叫,挽起袖子,一如往常收拾原主那般有仪式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你脸了是吧?”
苏浅浅站定着不躲不闪,似有种运筹帷幄的架势。
赵翠娥爪子薅过来,咬牙切齿,背后突然袭来一道大力,猛地推搡,她还没能碰着苏浅浅一根汗毛,“哎哟”一声哀嚎,便跌倒在地。
来的,正是佟掌柜的伙计阿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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