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对上对方那双黑洞洞的眼眶,沉默片刻,字正腔圆地吐出一个单字。
“艹。”
声音清湛湛的,仿佛幽谷石涧中冰凉清澈的清泉,干净且空灵。
然而是在骂脏话。
纸扎一般扁平的脑袋已经从轿帘的缝隙中探了进来,仿佛随手画上去的五官正对着司祈。
司祈和明显诡异的“女人”面面相对,一张极致精雕细琢的脸却毫无波澜。
仿佛一尊摆在佛龛里受万千香火供奉的白玉观音,端庄秀美,凤眸清湛,肤色唇色瞳色都很浅淡,周身环绕着说不出的神性。
“女人”纸一样苍白的脸上只有颧骨和嘴唇涂抹得鲜红,脑袋从轿外探到轿内,又绕着司祈的身子转了一圈,似乎在检查喜轿中的新娘子是否足够遵守规矩。
司祈平静无波的目光就落在对方扭出九十度弧线的长长脖颈上。
喜轿内的空气在这一瞬间静止了下来。
似乎是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女人”终于缓缓抽回了自己的脖子。
薄薄一片的脖子和脑袋贴着轿帘的缝隙缩回窗外,隐隐传来娑娑的纸片摩擦声。
直到轿外希希索索的声音停歇下来,浑身已经僵成一块木板的司祈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差那么一秒,她就要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憋气而去世的倒霉蛋了。
司祈,娱乐圈知名花瓶,顶着一张漂亮得蓬荜生辉的脸蛋,操着一副有和没有二象性的演技,实际上是个表情跟不上内心戏的吐槽役。
单押。
回想起刚刚在所谓的“后台”和愚者的对话,司祈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她合理怀疑愚者发给她的剧本和人设牌都出了大问题——分明有两个不同的字迹就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据。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正义举报,就被一脚“蹬”进了这个摆明正在上演灵异事件的舞台。
司祈面容端庄秀丽,声音清冽干净,微微垂头自语时,也仿佛观音诵经自渡,“演出……狗屁的演出,老娘TM神烦登台演出。”
晃晃悠悠的喜轿外,唢呐和喜鼓的声音依旧连绵不绝,环绕在萧瑟的秋风和荒原之上,司祈坐在略显昏暗的喜轿里,有些烦躁地掐着自己的金色护甲。
剧本上只写了她坐在喜轿上等待嫁给新郎,并没有交代作为这场演出中唯一的“演员”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似乎她只需要顺着剧情的发展,就这样安安静静嫁过去就好了。
但是……结合剧本名称“荒村鬼嫁”,司祈又觉得这莫不是一个巨大的坑,只等着自己跳进去——活人鬼嫁,能是什么好事吗?
她现在还搞不懂这个所谓的“剧场”具体的运转规则是什么,除了刚刚愚者说的“违反剧本或者人设会受到惩罚甚至死亡”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一旦触及就会直通BAD END的规则也不清楚……
到底要怎么做?
司祈扯了扯身上花纹繁复的喜裙,贝齿咬着口腔中的软肉,在逐渐尖锐的疼痛中,她做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决定。
“停车。”司祈端端正正地坐着,脊背挺得笔直,甚至有些僵硬,“停轿!”她又喊了一句,声音加大,几乎盖住了喜轿旁边希希索索的纸片摩擦声。
一张薄纸般的“女人”又将脑袋顺着轿帘缝隙挤了进来,她空洞的眼眶盯着司祈,“新娘子为何停轿?”
司祈面不改色,吐字清晰,“我要尿尿。”
纸做的“女人”一愣。
她显然没想到司祈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一时间整张纸都呆在了原地,随着灌进轿子中的秋风微微颤动。
司祈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她豁然扬起藏在背后的手,黄金铸就的护甲上染着胭脂,猛地向纸人那张完全由笔墨绘制的脸上划去。
撕拉一声,纸人的半张脸应声而裂。
与此同时,司祈拼尽全力向另一侧扑出去,如同突破一层薄薄的黄纸一般,轻而易举便撞破了看似坚硬的轿身,整个人跌落在荒草丛生的地面。
团身一滚,司祈顺势起身向远处狂奔,过长的裙摆倏忽间坠落在地,仿佛一只羽翼华贵却颓然坠落的蝶。
转瞬之间,司祈距离那架血红的喜轿已经有了很大一段距离。
抬着喜轿的是八个纸扎壮汉,刚刚被司祈一护甲划碎了脑袋的纸扎女人应当是随轿的喜婆,此时正发出漏风的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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