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酒窖里,阴暗而不见一丝光亮。
沈晏如不敢发出半分声音了。
溢满脸颊的滚烫与后背紧贴的冰冷来回交替,香汗淋漓间,沈晏如紧张得浑身僵硬起来。
隔着不算厚实的门扇,姜留的嗓音从外传来,显得有些沉闷,她的后背正抵在门处,她似乎能够感受到姜留推门时,他的手掌就落在了她脊背的位置,很近,更像是整个掌心直接贴在了她的表皮,引得她躁动难安。
这酒窖的门并未上锁,是以那会儿谢让抱着她躲藏至其间时,直直入了门内。眼下姜留想要入酒窖里,根本无门锁阻拦,只有抵在门缘的两道交缠身影。
“呀!沈姐姐醉了。”
耳畔传来一声惊唤,与之同时,周处略有嘈杂的人声在耳中贯连成音,愈发清晰。
沈晏如迷迷糊糊睁开眼,闯入视野的先是憧憧灯火,在眸中渐渐聚焦成形。
随后她见往来人影聚于亭台边,觥筹交错,笑语连连。瞧扮相,应是出身京城各贵胄名门。
少顷,沈晏如已认出好些生前相识之人。
她这是…做梦了?怎会又再见着这些人?
不对,鬼是没法做梦的。
此时她于亭内席间姿态软绵,眉眼噙着迷惘之色,端看着不远处玩闹的一众,模样与那醉酒之人确实相差无几。
沈晏如尚未适应过来周处生气景象,也未细思方才耳边说话之人是谁,垂眸察觉自己指尖拈着白瓷酒盏,心头猛地一激灵。
生前父亲强行灌她毒酒的情形仍于脑海久久不散,她几近出自本能地将那酒盏抛了出去,口中的惊呼声也未能掩住。
盏碎之声乍起时,庭中一众顿住了动作,纷纷朝她看来,以为生了什么变故。
沈晏如大口喘着气,惊魂不定地望着破碎的酒盏。
自己能触碰到实物了?还摔碎了盏。
“妹妹怎么了?”
一道儒雅温和的嗓音贴近,沈晏如辨出,这是她长兄沈时清。
“沈大哥,姐姐方才饮了酒,有些醉了。”
随着这道解释的话落下,沈晏如始才发觉自己身侧坐着的女子,亦是此前在她耳边说话者——方杳杳。
她心头顿时冷如寒冰,连着适才醒来尚有些混沌的脑袋都蓦地清醒了。
尤其是沈晏如侧过头看去,方杳杳正抓着她的双手,澄澈的眼里满是关切。
再见前世害她的设局者,沈晏如猛然抽出被方杳杳抱着的手,剜了她一眼,眼底嫌恶之色尽彰。
从前方杳杳便是这般,事事粘在自己身侧,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妹妹。倘若不是一朝被害,沈晏如只怕难以瞧出这张纯净面皮下竟包藏祸心。
沈晏如不由得讽笑,她装得可真够好的。
若非众目睽睽,沈晏如真想把毒药下到酒里,捏着方杳杳的下巴,让她也体验一番被强行灌入毒酒是什么滋味。且在这之前,还得身败名裂,为亲人所抛,为世人唾弃。
沈晏如忆及前世种种,心头的不适越发翻涌难耐,周处的喧嚷不免让她头晕目眩。
眼见长兄心切步来,沈晏如顺势站起身,撇开了方杳杳。她勉强扯着唇角,一副尚未回魂之样:“哥哥我没事…只是方才酒盏里有虫子,吓着我了。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回屋内歇会儿。”
沈晏如已是极力维持着自己端淑得体的形象,怕被周围人看出端倪。好在一众也是以为她惊吓过度,并未多想。
当下她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歇息。
她心绪很乱。明明自己尚是漂泊山野的鬼,怎就又成了人?这里太过嘈杂,闹得她头疼,让她难以集中精神。
“好,我让秋英扶你进去。”沈时清点点头,眼底掠过一丝迟疑。
方才他瞧得真切,妹妹望向方杳杳时,眼底冰冷,像是在看仇家一般恨不得杀之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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