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财产扯上关系的骡马、牛、驴、羊、狗、猪只要有赚头也一样买来卖去,这样的买卖尽管赚头大,是在太少了,不是扯着嗓子随便叫卖的玩意。
如果买卖达不到他这次出来的心愿。换成另外一种带着唱腔调子时候也是有的,“收谷子,高粱,大豆咧……。”最后那个“咧”字总是要拉长音往高扬。像高音歌唱家要用这种特殊的音律,展示自己对音乐独特的功底。好像买卖转不赚钱全在凭这一声喊上,喊得好喊得妙,买卖自然就兴旺。如果人们没有响应,或者响应的人达不到他满意程度,一定会以比上次更高更长的声音唱叫。有时也会吵得学习一塌糊涂,作业正懒得完成的孩子,跑到院外霸气撒在他的身上,冲着他叫,“吵什么吵?简直烦死人了!”
只要阳光没有散去,这片天造地设的舞台里,谁也不能干涉谁的自由,谁也别想扫了谁的兴。
别看他只喊了这么几样做幌子,但凡是山里出的地上出产的,家里吃不了用不完的。只要有赚头他都收购。从山里买来了再到城里去卖,巧买的卖不过拙卖的,买来的价格他心里有数,没有赚头他才不会轻易出手。除非那些容易发霉变质的,今天卖不掉明天就会烂掉,配上本钱也在保质期内卖掉。像超市每晚散场前总以极低的价格处理一些商品。
那些明令禁止的,只要不像是倒卖鸦片毒品那样犯了重罪的,政府想抓又不能定罪的他都会偷偷地买来卖去。
在这广川阔野穷山荒岭的地方,最赚钱的要数那些从山里逮来的山鸡,山兔之类的野货,那里的人很有跟这些野物斗智斗勇的本事,也是为了改变极贫极困生活想出的来钱的路子。他们绝不会拿着这些野物来改善自己的生活,不是他们的嚼头没有家养有滋味,即使小贩给出的价格也比家养的高出很多,再就是野山公鸡为了身上的一点点肉破坏漂亮的翎毛实在有些可惜。收上来的山货随着价格水涨船高进了城里的大馆子,被成名的厨师一顿艺术加工,成了有钱的人品味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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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人一听到赖子地吆喝,都会把自己想卖的,想买的拿到他的驴车旁来交易。有时候他会因为一分钱的利益跟山里人争吵上半天,直到山里的娘们儿跟他告了饶,或者是那家的爷们表面摆出一副大方的样子出来解围,人家是一称来百称去的没点赚头谁还愿意干,甘愿把那一分钱的便宜让给他,他才停住了嘴。说话的声音天生高八度,又加上他特别的能赖,连山里娘们儿都赖他不过,山里娘们儿给他起了一个雅号,都叫他“赖子。”
叫他“赖子,”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能在一杆称上做出两种手脚,这是他的发明,也是他的秘密,就像赌场里的老千在牌局上做手脚一样的老练。卖出货物的时候总是把称抬得高高的,买进货物的时候又把程压得低低的,表面上他总是把更多的利益让给了山里的人,实际上无论是在卖出还是在买进,他总是在分量赚了大便宜。日子久了山里的人们也都知道他在称上做了手脚,赖了人们的便宜,人们并不反对赖子,不反对赖子的原因并不是他们心里甘心受他欺骗,而是除了赖子,再也没有像他那样坚持得长久,在山里跑来跑去。尽管曾经有人看到赖子生意眼红,也曾经尝试过抢他生意,终究都受不了他那样辛苦。
在来往买卖赊欠的账单上,赖子才一笔一划写上“赵连双”三个字。
“赵连双是谁?”
“这话说的,本大人学名叫赵连双。”赖子不为人们揶揄而生气。
“你不叫‘赖子’吗?要叫也应该叫赵连赢才对。”
赖子听了总是笑呵呵地说,“赖子,是笔名,赵连双才是真名,赵连赢是我做买卖的心愿。”
不管走多远,只要有利益可赚,赖子的叫卖声就会喊到哪里。
科技力量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发挥着超常的传播速度。赖子把驴车换成农用三轮车以后,那种带着唱腔的吆喝声,轻轻动动手指就在山里从南到北传了个遍,高音喇叭对他来说像三轮车一样不再那么费力了。那些在城里才能买到的生活日用品,山里人一出家门在他的农用三轮车上就能买得到了,图个方便,人们也不在乎他比城里贵出的那点儿钱。
有买卖的地方自然兴隆,做买卖的人自然富裕。赖子是他们村子里最早置买农用三轮车的,山里的路也开始修的宽了,赖子把农用三轮车换成了农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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