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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窝棚老头(第1/4页)

苏童试着将满车的玉蜀黍拉起,果然如“活阎罗”所说,无人阻拦,可是对于苏童来说脚下却是极为沉重的,不是小路艰难,相反,平坦如砥。他看到了老族长渴求的眼睛,他望着他,他无能为力,他想安慰老族长,老族长的双眼模糊了一片,村民搀扶着他,也是同样的眼光,这种眼光在以前他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苏童很不自然,走过一段路,拐到了家门前,地板车与脚下都轻盈了。他没有显出喜悦,他在思索,如果方大叔在就好了,他的手中枪足以划破整个秋天。他也希望爹在,爹的面子向来就大,高怀远高老爷、杨家庄杨德财还有这“活阎罗”,他想此,就唤了一声,“爹”,没有回应。
“越是紧要关头,越指望不上,真是的!”他有些埋怨,埋怨多了衍生出憎恶来了。他推开门,门没有上锁,不用上锁的,爹从镇上买了一把锁,为此娘还与爹吵了一场架哩。苏童清晰记得,娘没有熬过爹,爹上了几天锁,可是锁杳无踪迹了,爹问苏童,苏童说没见。爹问金花,金花说是村口的小花叼走了吧(小花是一只小猫),又去问苏伟,苏伟把头转向小树林,说丢到小树林去了。爹去找,还是没有找到。爹生气,又到镇上买了一把,几天后,无缘无故,锁还是不见踪影。长时间,无奈了,爹便放弃了,随着心愿吧。
苏童将满车的玉蜀黍堆放在院落里,随后,转身拉着车刚出门外,只听“砰砰砰”几声响。苏童一惊,扔下车快跑几步,忽觉不妥,转身来拉车。苏童感觉是爆竹声,但是又觉不像,奇怪。他的疑惑是有道理的,这不是爆竹声,是枪声。原来,正当孙有才为自己的如意算盘得逞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从官道驶来一队人马,孙有才早先看到,询问“活阎罗”,“活阎罗”站起来眺望,这队人马已经到了跟前。
这队人马与“活阎罗”所带人马装扮没有多大区别,短衣短褂,为首者也是如此,只不过他胯下一匹黄骠马到了孙有才眼前扬起嘴角“咴咴咴”叫了几声。村民们早已心如死灰,阎罗王还未送走,又来无常索命,绝望沾满了整个秋天。
“娘,那不是柳师叔吗?”金花偷瞄了几眼,惊惶地询问。
娘立起身来,将手中的玉蜀黍扔在近处,凝眉远视,果然是柳子厚,“他当土匪了?”娘自言自语道,“不会吧,子厚不是‘活阎罗’,他的性情、脾气远比卜一鸣憨厚、柔和。”
娘的疑惑凝结在秋里,柳子厚与“活阎罗”、孙有才商谈了许久,似乎还有言语上的冲突,因为双方持枪对峙着,势有交火的危险。接着好似没有谈拢,双方交火了,孙有才躺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活阎罗”怔怔地望着柳子厚,柳子厚还在说着什么,终于,“活阎罗”命人将孙有才放在马上,一招手,众喽啰随他而去。柳子厚环视原野,等“活阎罗”走远,他跳下马来。他走到老族长身边,柳子厚与他说了什么,老族长竟然要给他下跪,同时要下跪的还有其他村民。柳子厚赶忙搀扶。
苏童已经回到了娘的身边,他问娘,柳师叔怎么像个土匪?娘摇头不语,她说不知。苏童想去找柳师叔,又怕娘责怪。娘看出他的心思,笑说去吧,娘知道你与柳师叔感情深。苏童闻听,大喜,蹦得老高,从玉蜀黍地里窜了出来,老远就喊上了。可是,柳师叔与老族长交谈几句后,率领这支队伍走了。他们消失在东山所呈现的黛色光影里,苏童没有赶上,他很失望地站在老槐树下,老族长走了过来,他喃喃道,“他们是游击队。”
“游击队?”
“是的。”
苏童望见远处高低不一的身影终于隐没在原野深处了,他有些感伤。没有了土匪,没有了孙有才,这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热闹之中。从绿色玉蜀黍地里钻出的村民几乎要扑到地头来,这金色的希望险些被他们掠夺去,幸好是游击队。老族长还在呢喃着,随后,村民脸上、嘴上都是微笑,还有秋的色彩,但是隐隐地还是担心他们会不会再来。
“柳师叔是游击队!”这件事很快在苏家楼传开了,挂在嘴边的是苏童与苏金花,而放在心上的自然是童娘,更有晚上回到家的苏来。
说这件事的时候,他长时间不语,他只是默默地抽烟,不时地哀叹,嘴角袅袅而起的青烟像极了枪口飘起的青烟,烟头倒像那支枪了。
“窝棚老头”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苏伟这样称呼他“窝棚老头”,说是轻蔑、漠不关心抑或鄙夷,总之各种成分都有,就是没有丝毫的怜悯与同情。也许从娘胎出来他便是那冷冰冰的心脏与恶狠狠的眼神。爹说他是狼崽子,娘生气的时候也说他是狼崽子。有时他还真得怀疑自个的身世来。所以要想对“窝棚老头”献殷勤,呈媚态,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窝棚老头”姓甚名谁,他懒得知晓,老家在哪,还是否有儿女,不屑过问。像秋日里山冈的野草、枯蒿自生自灭,无人问津。歪歪斜斜的窝棚稍不留神也许会被一阵凉风吹折了梁脊,仄歪得可怜,横七竖八的枝枝杈杈四下分散着力量,上面苫上麦瓤、玉米秸。窝棚没有门,幸好现在是秋季,若到了隆冬便不能这样过活。可是,眼下,“窝棚老头”似乎活不到隆冬了。直到有一天,他不吃饭了。苏伟从矿里给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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