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的京控是否到京,就向礼部的值事官交代了一句“有事烦到刑部去找”,便乘轿来到刑部。
王正夫的京控果然到了。
王正夫的京控只五千余言,不仅对侵吞公款一节矢口否认,还说是顺天知府衙门因卖官贩爵一节被其察觉,要杀人灭口云云,全然与犯案不着一丝边际。刑部
如果不是听了戴犁的一番话,曾国藩也会批“一派胡言”的。——可真要复核这件案子,却又困难重重。
一则时间已过去将近三个月,王正夫肯定已充军上路;一则因受荣
曾国藩把王正夫的京控压到几份咨文的下面,便让值事官传洪祥进来问话。
洪祥快步走进来,曾国藩开门见山地问:“洪大人,银子可曾借到?”
洪祥面露喜色道:“银子昨儿午时到的手,午后便送到了吏部。今儿早上吏部传话,让颜庆三日后到吏部写履历、验官凭,引见就是这几日的事了。谢大人还惦着这事。”
曾国藩道:“可喜可贺!——你见了颜庆,替本部堂问候一声。”
洪祥道:“下官昨儿和他讲了大人许多事情,颜庆嚷嚷着要拜访大人呢。”
曾国藩未及答话,值事官一步跨进来道:“禀大人,礼部肃顺大人来给大人请安。”
曾国藩急忙答应一声“快请”,便迎出门去。红光满面的肃顺已大踏步走过来。
曾国藩一把拖住肃顺,不容他请安,便拥进门去,洪祥和值事官一齐告退。
肃顺一坐下,便忿忿地说道:“这个卓秉恬,户部交给他,可有好戏看了!”
曾国藩道:“卓中堂管理户部以来,一直稳稳当当,没出过大的纰漏啊!”
肃顺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稳稳当当!——现
曾国藩不言语,只顾喝茶,还歉意地解释:舌燥喉干。
肃顺接着道:“曾大人,下官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只是拿不准行不行得通。”
曾国藩马上抬起头,用眼睛示意肃顺讲下去。
肃顺道:“各省已纷纷上折请求准本省铸制制钱,下官想,如今国库空虚,何不也铸制一些制钱以解困?当五当十,当多少是多少,剿匪赈灾
曾国藩放下茶碗,思索了许久才道:“肃大人,这不愧为解燃眉的好办法!——只是开炉铸钱对百姓有无冲击?一旦引起混乱,后患可是比广西匪祸还要严重啊!”
肃顺也喝一口茶,道:“除此之外,又能怎么办呢?长毛一路抢掠,大量的银子都到了他们的手里啊!”
曾国藩忽然把王正夫的京控从咨文里抽出来,往肃顺的面前一递道:“肃大人,王正夫的京控本部堂越看疑点越多,想重新审过,又有诸多不便。”
肃顺看也没看道:“什么王正夫狗正夫,咱们还是干些大事吧。救十个王正夫也不能替咱去广西剿匪,就算错杀二十个王正夫,大清的天也不能塌下来。曾大人哪,您老是先皇的宠臣,您要用心谋国才是。下官言直,又为您老伴过差,您老别生气。”
曾国藩笑道:“肃大人乃文武双全之大才,本部堂处处学习犹恐不及,何敢生气呢?”
肃顺道:“大人哪,皇上现
曾国藩犹豫了一下道:“肃大人先回,容本部堂思虑思虑。——制钱解困,本是好事,一旦引起百姓恐慌,势必乱上添乱。肃大人,此事关系江山社稷,慎重为上啊!”
肃顺怏怏地站起身,边活动筋骨边道:“穆彰阿离京归籍后,京师几乎成了杜受田一人的天下!这个老东西,看乌纱比什么都重。——咳,下官就告辞了。”
曾国藩边送边道:“听说杜中堂三月前
肃顺道:“听说这笔银子明日就能进京。——咳,捐输一开,鱼目混珠,泥沙俱下!不知我大清又有多少捐来的顶子开始胡作非为了。”说着话已推开门走出去,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曾国藩拱拱手,这才低着头去了。
曾国藩重新坐下来,却一眼看见王正夫的京控,不由自言自语:“错杀二十个王正夫,大清的天真就不能塌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多事之秋,量刑要准,不可因错杀一人而失万万百姓之心啊,失民心者失天下!”这后一句话他没敢说出口,管房里只他一人。
他拿起笔,
握着笔想了想,又补上“礼部右侍郎署刑部侍郎曾国藩”几个字。
他放下笔,冲外面喊了一声:“传洪祥洪大人。”
值事官
洪祥走进来。
曾国藩把王正夫的京控交给洪祥道:“洪大人,烦你将王正夫的京控面呈大司寇,本部堂的意思此案由刑部再审。去吧。”
洪祥双手接过京控,一声不响地走出去。
这时的刑部尚书是周祖培,也是个很玩得转的人物。
周祖培,籍隶河南商城,字芝台,嘉庆进士。穆党陈孚恩被勒令休致的时候,周祖培正
周祖培是年已五十有七,是京师出了名的老油条,妨碍前程的事,他从来不做。道光帝
周祖培做过一任顺天府府尹,深知顺天府的事不能按常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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